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裡去,鄒朝已經大汗淋漓,穿著藍襯衫都都濕透了,緊緊黏在後背,他的鼻翼展得大大的,猛噴出氣,他的內心慌得猶如一隻兔子在蹦跳著,這種逃避被抓的感覺十分刺激,又讓人驚懼,這時,路邊緩緩駛來一輛警車,車頂上的警燈正在閃著霓虹燈,這燈比平時耀眼很多,像是加了好幾倍的亮度,鄒朝頓時臉色更加蒼白,雙腿發軟,像是要隨時癱倒在地上,他停了下來,彎腰雙手摁在雙膝上,他要調整那狂跳的心臟,要理順那猛喘的氣息,他要擦乾那揮如雨滴的汗水,他要恢複一個正常人所應有的姿態,不然被警察發現就麻煩了,他必須要趕在被抓住之前,把那幾件事做完。
過了一會,鄒朝算是緩過了神,呼吸都調為正常了,他放慢了腳步往前走,這時兩名身穿製服的警官並排著從對麵走過來,兩名警官戴著墨鏡,兩對眼睛正朝著鄒朝看了看,像是發現了什麼,但隨即又轉開了目光到彆處,就這樣兩名警官與鄒朝擦肩而過,漸漸遠離了兩名警官,他的緊緊上吊著的心,這才慢慢放了下來,就在他準備加速腳步時,後來傳來“喂,先生,站住!”
鄒朝停住,睜大了雙眼,心想是不是被認出來了,這個可能性很低啊,自己才剛剛逃開,不過是過了30分鐘不到,就算是發布通緝令,也不可能這麼快出來吧,又或者是自己的形態露出馬腳?剛才自己已經竭力保持了一名正常人行走的姿態了,難道這也會被發現?會不會剛才自己的神情顯得慌張呢?這個可能性很低啊,自己還特意抹了抹臉蛋。
“喂!先生!”聲音明顯提高了很多,這讓鄒朝更提心吊膽了,他此刻陷入矛盾中,是直接跑還是聽從命令轉身過去呢?如果選擇直接跑,那肯定跑不贏的,剛才逃離已經耗了很多體力了,再說兩個警官一起追上來,十有八九會當場被抓,說不定兩名警官還是當場拔槍射擊,被打中就是一命嗚呼了,要是轉身過去,那就直接送上門去了,在生與死之間,他還是緩緩轉過身,朝兩名警官望去。
“先生,你的東西掉在地上了。”一名警官用手指了指地麵,鄒朝一看,原來是自己的鑰匙扣掉在地上了,他忙走過去,邊蹲下身邊說道“哎呀,我怎麼這麼馬大哈的,竟然掉東西了,謝謝警官提醒。”
鄒朝抓起鑰匙扣塞進褲袋,便加速腳步往前走了,原來是虛驚一場,真是自己嚇自己了。
他走到路邊,招手打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把自己拉到最近的宇宙銀行。下了車,他快速從銀行櫃台取出來了好幾萬的現金,然後又立即叫了一輛出租車,他要從光州市去到隔壁的佛沙市,去見一見老婆安夏。
整個路途有一個多小時,鄒朝眯著眼,半躺在座椅上,他的頭腦想著很多事情,想到母親,想到兩個小孩,想到妻子,想到員工梅琳,又想到被抓之後坐牢,又想到妻子孩子因看不到丈夫和父親的傷心情景。他回想自己南下光州,從擺地攤開始創業生涯,從一無所有到買車買房,從被人看不起到被人仰慕,這二十多年的點點滴滴就像是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得在眼前劃過。
他將車窗搖了下來,外麵的大風就像是猛獸撲了過來,吹開了那中分的頭發,緊貼額頭的汗水蒸發留下的小粒鹽也被吹開了,這種風吹在臉上,讓人暫時忘記了即將到的煩惱,他儘情呼吸著這自由的風。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他又跑到附近的玩具店和超市,買了兩個兒子最喜歡的遙控車和一些金裝巧克力,老婆最喜歡的化妝品,左一大袋右一大袋的,巴不得將所有妻子孩子最喜歡的東西都買回來。
此時,安夏正在家裡打掃家務,她平時主要負責兩個小孩的讀書照料,時不時回一下老家看一看家婆,偶爾也會幫忙丈夫一些業務處理,比如幫忙回複客戶的售後答疑等。安夏不顧家人的反對,在二十出頭就嫁給鄒朝了,安夏是村裡的絕色美女,宛如古代的西施美女一樣,而鄒朝五官端正,身材高瘦,算是一名帥哥,兩個人到了情竇初開的時候,一見鐘情,互相愛得火熱,後來一起山盟海誓,還決定如果父母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就決定遠走高飛,一起私奔,安夏父母見拗不過女兒,又見這個小夥子踏實又上進,最後就勉強同意了。
兩個人順利結為夫婦,很快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兒子,人家都說,成了家的男人都會成熟一些,變得有擔當有責任感,這話也真不假,鄒朝為了給家人過上好日子,便隻身南下,開始了創業生涯,他嘗儘了酸甜苦辣,在磕磕碰碰的不順利中,他依然記得與妻子離彆時下的承諾——一定要給妻子孩子幸福。或許是鄒朝的行為感動了上天,又或者是上天對他的勤奮給予了回饋,他創業漸漸有起色,開始掙到錢了,而且越做越大,生活好轉起來,買了房買了車,安夏算是熬到頭,她的父母也倍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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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門鈴響了,安夏透過貓眼一看是丈夫,便急忙打開門,兩人相擁在一起,猶如乾柴遇烈火,纏纏綿綿了一陣子,安夏摟著丈夫的脖子,兩隻圓圓大大的眼睛寫滿疑問,好奇得說道“老公,今天什麼日子,這麼早回來的?”
鄒朝用深情吻了吻妻子的額頭,神情嚴肅起來,話到喉嚨,又吞了回去,他實在說不出口,便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眼利的妻子很快就察覺到不尋常,便倒了一杯水遞給丈夫,靜靜坐在他的旁邊,想丈夫發生什麼事了。
掙紮了一下,鄒朝還是直接攤開了真相,一一對妻子說明了事情的經過,安夏眼眶很快就濕潤了,一聽到丈夫要被關起來,她仿佛晴天霹靂,整個世界都要裂開一樣,鄒朝就是她的天空,是家庭的頂梁柱,要是真的坐牢,那他們三母子該怎麼辦啊,她心如刀割,淚水從眼角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點一點往下流。
“我待會去學校見一下兒子,就過去自首了,生活費我都拿過來了,要是後麵真的困難,那就把這房子賣了,以後我會掙……掙回來的。”鄒朝雙手搭在安夏的肩上,努力克製躁動的心,慢慢說道,“我也將鐘律師的電話給你,如果警察那邊找你,而你又不知道怎麼說,就打電話給他吧。”
安夏泣不成聲,她緊緊抱住丈夫,嗚嗚得哭個不停,“當初……當初……我就應該製止你啊……都怪我……”
“不,不是你的錯,是我太貪心了,我一直想著掙錢。”鄒朝再也繃不住了,邊說邊淚流,“我就是被利益熏昏了頭腦,心裡隻想著如何掙到更多的錢,後麵就慢慢觸碰了法律的高壓線,我真是傻,我真是笨……”
“不,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這麼愛慕虛榮的,如果當初我製止你不要那樣做,不為了滿足我的虛榮心,你應該就不會搞那單生意的。”安夏抹著眼淚說道。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總得去承擔這個後果,我聽鐘律師說,我這個案件是經濟類案件,不屬於人身傷害,隻要坦白交待,應該會有個緩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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