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嗓子,可把滿院子人都給鎮住了。
秋月正要下台階,一個趔趄,差點沒栽倒下去,手忙腳亂的站穩了,都齊刷刷的看向了三老爺。
三老爺回想起當年被大舅哥套麻袋暴揍的恐懼,兩股戰戰,幾欲逃走。
尤其是斷腿的地方,感覺又在疼了。
若是真把大舅哥招來了,隻怕另外一條好腿也保不住了。
難得腦子聰明了一回,板著臉:“算了!念在你剛從娘家回來的份上,懶得跟你們主仆一般計較了!行了,扶我回去吧——”
說著給攙扶自己的下人使了個眼色,扶著他,高一腳低一腳的,以他這個狀態下不該有的速度,就這麼水靈靈的溜走了。
那架勢活像後頭有大灰狼要咬他似的。
一院子的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三老爺莫名其妙的來,又一陣風似的走了,半天會不過神來。
秋月最先反應過來,回頭小心翼翼的問蘭氏:“太太,還要去舅老爺家嗎?”
蘭氏嗤笑了一聲,“不用了。”
說著進了屋。
跟著出來的陪房張顯家使了個眼色,又吩咐院子裡的人:“行了,該乾什麼乾什麼去!彆都擠在這裡。還有都給我把嘴閉嚴實了,若是讓我知道有人把今天的事往外頭傳一句,我讓太太把一家子都發賣出去!”
如今蘭氏院子裡留下的,基本都是她的心腹,自然是滿口說不敢。
張顯家的滿意的點了點頭:“太太說了,這些日子你們守著院子都辛苦了,每個人多發一個月的月錢。一會子去找春花和秋月領去。”
下人們頓時念佛感恩不已。
張顯家的恩威兼施了一番,這才進屋來,看到蘭氏揉著額頭。
忙心疼的上前去接手過來,一邊給蘭氏按額頭,一邊覷著蘭氏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道:“太太,今兒個雖然用大舅老爺彈壓住了老爺,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看老爺雖然說話不中聽,可看那意思,倒像是來跟太太你求和的——”
她雖然心疼蘭氏,可到底是下人,也隻敢說到這裡,不敢再說下去,那就僭越了。
蘭氏冷哼了一聲:“我當然知道他是來求和的。估摸著是被老侯爺或者是老太太強逼著來的!所以心不甘情不願的,一來就尋個由頭耍威風,想先聲奪人一把。”
“琢磨著好再跟以前一樣拿捏我呢!”
張顯家的不敢接這話。
蘭氏隻覺得回到侯府後,雖然是住了二十幾年的院子,處處都那麼熟悉,可處處看著又那麼壓抑,讓人心情煩躁。
本來就煩躁不已,加上傅鶴吟再來這麼一鬨,更是火氣蹭蹭往上升。
才剛離開娘家,就又想回去了!
心裡有火的蘭氏,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吩咐道:“去門口立個牌子,寫上傅鶴吟不得入內幾個字!”
張顯家的手一頓,吞了吞口水,太太這回了一趟娘家,底氣十足了!
這牌子要是立上去,三老爺不得立刻成了全府的笑料?
若是傳出去,隻怕全京城都要看三老爺的笑話了。
有心勸兩句,可看蘭氏心意已決的樣子,吞下了勸說的話,出來吩咐人去辦。
還不敢吩咐彆人,畢竟這事可大可小。
回去尋了自家男人,然他悄悄的去辦。
當然,沒忘記叮囑兩句:“這牌子不著急,慢點做。做好看一點,字也寫好一點!最好,讓四爺和四奶奶知道,看看他們是個什麼章程。”
張顯雖然心裡驚詫,可主子的吩咐,聽從就是了。
答應了一聲,就去前頭去尋傅知易的長隨大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