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略微出神，老哥修道數月，境界已經和自己持平，對方至今最大的瓶頸是守中，但也就稍微攔了那麼幾天，無數人苦求炁感而不入，這種表現完全超脫了常規的範疇，隻有武當祖師兩甲子壽時留下的《血經注》中存在與之相符的描述。
仙如人登山，毋善惡，與天合，遠觀而似水靜，善假於物，不偏不倚，登峰而淩雲龍，持杖行，忘因果，飄渺擒飛升。
經文於腦海浮現，劇烈的茫然衝擊思緒，王也從守中的心境中脫離出來。
他喜好清淨，卻難以真正置身事外，有了風後奇門，常常未卜先知，如此更加難以誆騙自己去視而不見。
老天師即將遭逢天衰反噬，他以身入劫，固然是義舉，可世間之不幸十有八九，這次出手相助，是否代表自己否定了去幫助其他人的選擇。
無能為力或許還能接受，可他隻要一算，就能洞悉出力所能及的不幸。
但算出來後又該如何，難道這次旅途要戛然而止，然後更換幫助目標麼，若有先後，失之毫厘又當如何。
王也閉目搖頭，稍微平靜了少許。
倘若想要見一個幫一個，他應該下山回家去繼承集團，做些世俗的慈善，更有甚者，當初就不該出家當道士。
以身入劫，是因為老天師值得敬重。
突然，王也睜眼，瞳孔緊縮。
自己怎知被舍棄的選擇裡，那些人不值得敬重呢。
一身真炁立刻紊亂的慘不忍睹。
王也嘴角溢血，他不知道這次心魔因何而來，但必須儘快找到答案。
“歸真。”
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
王也無暇去想聲音來源，回歸本真，問題在於他為什麼要幫助老天師。
並非因為自己是一個老好人，而是因為老天師值得敬重。
又為何敬重，因其德行品格麼。
“非也，耳聽為虛，我終究未曾與老天師相處，倘若因人言而輕信，與愚夫何異，史書尚且有假，人言可畏……我敬其重。”
宛若溺水之魚，王也大口喘息，雙目紅絲遍布。
“老天師是鎮壓四方的天人，他的存在就如定海神針，厭亂世，願太平，我要的是天下太平。”
房間內像是響起了柴火燒斷的聲音，道門的第四境被稱為真人，內核就是明悟本真，除了茫然無措外，最危險的就是誤以為了解自己，自欺欺人，陷入明誤的困境。
王也不再盤坐，臉上殘留著一絲驚魂未定，天下太平，意味著如果老天師是禍亂的動因，他也可以毫不猶豫地圖謀為敵。
原本以為唾手可得的第四境隻是提前窺探便險象環生，但現在無需十年之功，那道界限已經突破，自己隻差單純的積累，不必再去消磨瓶頸，最多不過一兩年功夫。
“要不要當我的關門弟子。”江源開口問，仙乃人之極，明悟真我才算踏上了起點，爭到了一絲微不足道的希望，簡而言之就是明白目標和需求才能前進，至於善惡隻是衍生出來的選擇，聖仙與墮仙都曾存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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