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小姐,求求你們饒我一命,我死不要緊,家鄉父老熬不過今年啊,我妹妹還身患重病……”
年輕公子還打算斬草除根,卻被道袍女子攔下。
“你且說仔細點。”
黃贛將家鄉情況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其中夾雜不少真實地名。
“……都是醇厚觀魚肉鄉裡,大老爺們根本不管!”
金道人猶猶豫豫,站出來說了兩句公道話。
“四位前輩,我醇厚觀平日裡確實收取稅錢頗多,可這些錢都進了觀主的口袋,我和師弟完全沾不上光,這次是他遷怒我們。”
道袍女子還要說話,就被護道女冠提前打斷。
“金丹法可是實情?”
金道人有些不舍,但還是將殘缺不全的摹本交了出去。
護道女冠笑道:“你們既然沒了打生打死的心氣,不如幫我們探探路,前麵的曲阿山相傳是一頭火鼇所化,現在越來越冷,沒有點火道外物可不行。”
說完,她將摹本扔給了護道中年,全然沒有提起報酬的意思,救兩人一命,可不是區區神仙錢可以買到的。
金道人感恩涕零,得空取出一枚粗陋丹藥喂給師弟。
江源幽幽轉醒,低垂眼瞼,看了片刻這枚貨真價實的毒藥,說道:
“師兄,性命無礙,還是先留著吧。”
“怎能如此。”金道人大驚失色,不肯輕易放下,非要對方老實吃掉。
不遠處,道袍女子扔出一瓶常見水丹,她隻是覺得對方聲音蠻好聽的,應該不是個壞人,當然,話不能這麼說,否則就是害了對方。
“彆耽誤我們趕路。”
半刻鐘後,一行七人登山。
過了石碑地段,寒潮愈發嚴重,金道人隻能偶爾跺跺腳恢複腿部知覺,幾名練氣士洞府內都有要凝結成冰的跡象。
曲阿山頂端有一座殘缺的護衛大陣,儘管過去無數年,依舊維持著最低限度的運轉,裡麵則是數十間茅屋,分布位置精妙異常,一具具骸骨盤坐,背向眾人,或捧書,或抱劍,或讀書,又或者撥弄琴弦,皆靜候死亡降臨。
兩位護道人出手,殘陣搖搖欲墜,卻還是堅持了下來。
年輕男女各自拿出一株火紅色的草藥服下,減緩身上的寒意。
道袍女子主動說道:“你們得沿途找一些火道外物,否則難以活著出去,這座秘境裡火芒草,紅蓮花什麼的很常見,放在外麵也能賣出不錯的價錢。”
“跟他們說這些做什麼。”年輕公子淡淡道。
見兩位護道人也是相同的態度,道袍女子輕輕歎息一聲,不再言語。
等了足足一刻鐘,又有一撥人抵達了曲阿山,兩男一女。
金道人小聲跟某人嘀咕道,“那女子是水龍宗主嫡傳,山上十大仙子之一的白壁,山水邸報說是已經到了龍門境瓶頸,至於她旁邊那個小侯爺名為詹晴,來自大源王朝,關係不清不楚,另外一個我不太清楚,你瞧出什麼沒有。”
江源平靜道:“他對詹晴有殺心,無殺意,一壇陳年老醋了。”
金道人低聲笑了一陣,這兄弟還真是妙人。
兩名護道人對白壁顯然頗為忌憚,年輕公子眼神怔怔,山上十大仙子,姿容自然是極美的,一身白衣,天然去雕飾。
“白仙子,不如我們聯手破開殘陣,裡麵收獲各拿一半。”護道中年說。
“就是這裡了嗎,小師弟,你可彆領錯路了。”白壁笑道。
少年拱手,謙卑道:“不敢耽誤大師姐和小侯爺的時間,我資質不行,讀遍了山上秘聞和仙跡來源,如今的金烏宮隻是圈地自封的後輩,早在三千年前,這裡其實是清德宗的後山重地,該宗以陣法立足,卻因為開山祖師參悟鬼域穀先天地勢死亡導致衰敗,其中曲阿山是一位地仙劍修的修行之處,當時有劍醉三千的美名。”
與此同時,江源不留痕跡地看了一眼黃贛,他們趕來的時候,就是對方在不斷引導方向,金道人怕領到絕路上去,自己走到了最前邊。
白壁聽了小師弟的話,轉頭露出笑容,“希望兩位前輩莫要留手呢。”
護道女冠冷哼一聲。
三位龍門境修士共同出手,兩名長老身上的本命物隻是上等法器,可白壁持有的白壁簪卻是一件不輸吃劍舟的攻伐法寶。
護道女冠眼裡寒意更盛,心裡“大道爭先”四字不斷回響,如果她有一件本命法寶,未必突破不了困擾自己甲子時光的沉重瓶頸,一旦化身地仙,地位將直線上升。
幾次猛攻,殘陣破碎。
三名龍門境誰也不願意讓先,畢竟清德宗是宗字頭勢力,沒準就有什麼天大機緣。
其餘幾人稍後,突然間,黃贛不再遮掩,以六境武夫圓滿的實力手持戰刀爆起,出招狠辣地砍向小侯爺詹晴。
這位小侯爺並非對他人全無防備,可關鍵時刻,背後一張劍斬勘地符迸射地仙一劍,直接擊毀了他的護道法寶。
少年先後甩出了五記準備多年的術法,一一克製情敵各種手段。
黃贛一刀斬掉小侯爺頭顱,緊接著翻身滾動,躲開一道崩碎山石的水龍宗術法。
“爹娘救我。”
“兩位前輩,白壁與詹晴早已私定終身,事無回轉。”少年哈哈大笑。
曲阿山機緣,白壁的本命法寶法寶,一個地仙資質的仙子記恨,殺人埋屍的隱蔽秘境,種種因素讓關係徹底破裂。
護道女冠率先出手,一劍刺向敵人。
“速速助我。”
護道中年眼光死死盯住白壁的身段,開口道:“重寶上交宗門,賞賜你七我三,留她活口。”
護道女冠縱然厭惡,可還是立刻答應下來。
白壁淒厲尖嘯,三名龍門境相互廝殺,波動很快蔓延整個山頭,茅屋接連損毀。
少年暢快大笑。
黃贛借機斬掉了其人的頭顱,用詹晴的方寸物將戰利品全部收起,早在進入秘境前,雙方就已經暗中達成了聯盟,但不耽誤他背信棄義,什麼山盟海誓,都是以後才需要考慮的事情,不成金身武夫,終究隻能在藩屬國裡作威作福,他最想要的終究是見識武道之顛的風景,然後殺回去,找篡奪皇位的弟弟報仇。
無需溝通,金道人殺向了道袍女子,江源則是對年輕公子大打出手。
兩名護道人見狀有些猶豫不決。
金道人高喊,“兩位前輩,金丹法在手,何必再卑躬屈膝,你們若是殺不掉白壁,今日就得死在這裡,要是能勝而殺之,回去後水龍宗必定問責,難道兩位以為自己比公子小姐還要金貴不成,誰來承擔,你們比我清楚。”
白壁嗓音淒厲,“我隻殺那個武夫,你們滾開!”
兩人又有遲疑,黃贛不逃反進,以武夫之身加入戰場。
“傻婆娘,現在是殺人奪寶啊!”
三人圍殺白壁。
另一邊,江源迸射鴛鴦飛劍,被年輕公子的吃劍舟一口吞下。
這種專門針對劍修的重寶本質是一種特殊異獸,吃得飛劍越多,品秩越高,如果晉升到與族群首領吞寶鯨對等的吞劍舟層次,連劍仙飛劍也能吃掉,隻是提升極其困難,將其祭煉成法寶,注定要耗掉幾個老資曆地仙的大半身家。
“飛劍送你了,這東西歸我。”
繞過層層術法,江源僅僅以武道六境遞拳,砸碎幾件護體法器,摧毀了年輕公子的身軀,一輪月色滅殺神魂,然後偷走了對方的命數和身份,製成一件單薄月衣收入袖口。
這位公子的記憶和背景一覽無餘。
寧真正,及冠之年,觀海境,兵戈山護山供奉的關門弟子,這位護山供奉是一名金丹劍修,如今正在閉死關突破元嬰境,因為吃劍舟和劍道氣運相衝,寧真正主動接下了山門拜訪披麻宗的任務,外出下山,這一脈隻要出現劍修,臨死前都會將遺物喂給吃劍舟。
江源將這件法寶頃刻間小煉,而在月色之外,卻是寧真正成功反殺,這道鏡花水月和之前望月山上使用的道法殊途同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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