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氣傍身,所向披靡!”
“我們今天絕對贏定了!”
“錦澄,何崢,快認輸吧!”
何崢眨眨眼,對他們的樂觀還是不苟同,你們等著吧,得意不了多久,我大哥都還沒開始放大招呢。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反方要放棄這個話題,轉而去其他思路上辯論時,小魔王突然抬頭問道:“如果你的家國也對不起你呢?”
“什……什麼?”宗文修被問懵了。
小魔王認真說:“如果壞官們沆瀣一氣汙蔑你,使你全家下獄、家破人亡;如果上位者明知道你是冤枉的,可他出於大局考慮,放棄你們一次又一次,直到你全家窮途末路……這時候,你還會堅定地當個好官嗎?”
小崽子說的句句都是他哥的真實遭遇,隻是亂補了一句上位者也是壞人的假設,如果連上位者都是壞的,那輔佐這樣的人的信念將會轟然倒塌。
知道內情的幾個大人都皺起了眉頭,但還是沒有打斷這場辯論。
宗文修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如果這個假設是真的……那他接不上話了。
沈亦白和衛行路這種啥都不知道的,根本沒意識到我方最強辯手已經倒下。
衛行路拿著前幾天在蔣岩那邊學到的辯論技巧,果斷接手道:“錦澄你又在避重就輕,這樣被逼成壞官的人很少,大部分的壞官都是為權色名利所誘,大肆斂財,禍國禍民,這就是朝廷的大毒瘤,必須要全部挖掉。”
說完他得意地看向眾人,沈亦白也興奮地跟他撞了撞肩膀,表示他說得好。
“挖掉?那要看在什麼時候挖。”小魔王拋出了一個新思路,震懾眾人,“倘若上位者知情奸臣所為,任由奸臣大肆斂財。朝廷不敢征收的稅,他敢貪;朝廷不敢賺的錢,他敢賺;朝廷不敢吞的富商錢財,他仗著權勢想奪就奪。這種大奸臣之於掌權者,正如養豬一般,看著他從一個小豬崽,吃著我們吃不了的豬食,慢慢長成一頭又大又肥的豬。到那時,上位者再殺的還僅僅隻是豬嗎?他獲得的是肥美的豬肉,而那些豬肉養的是家國百姓,造福的是天下萬民。”
“……”
大書房裡死寂般的沉默。
百裡奚原來還懶散地坐著,這下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目光凝重地看著那個侃侃而談的九歲孩子。
奸臣,養豬。
一個從未被人提及的新思路,就連史書都沒有這種記載,眼前這小子竟然能把這件事說得如此清楚。
奸臣縱是罪大惡極,可若用的人得當,那就是最好的一把刀,指哪殺哪,又能替掌權者背下所有的罵名,可謂一舉三得。
精妙,精妙啊。
這小子……這小子簡直是天縱奇才,怎麼就偏偏生在了宗家?但凡他生在皇家,那……
百裡奚忽然又想起太子每月親臨一次的事情,以及京城裡那些流言蜚語……天呐,難道他真是太子偷偷養在外麵保護著的孩子?
小魔王說完還把頭一歪,笑著衛行路挑釁道:“你辯啊。”
衛行路:“…………”
天殺的大哥,這麼強的辯詞你對著我打?
這跟對著小小螞蟻,砸下幾百斤的石獅子,有什麼區彆?
你這麼牛逼,你對著宗文修去啊!
他才是跟你同等級的童子郎!!!
幾個私教互相對視,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驚恐。潘宏枝和程之棟這種聽過初始言論的,早就在昨晚震驚過了。現在都跟看笑話似的,看另外三個被雷劈一樣的表情。
舒服了,幸虧昨晚他倆震驚的時候,沒被這麼多人看著。
趙寅悄悄戳了蔣岩問道:“蔣兄,你們殿試會考這種嗎?”
蔣岩咽了咽口水道:“我好像突然明白我為什麼隻中了個進士,思想差距太大了。”
四位更弱一級的舉人私教們:“……”
完蛋,照小魔王這種恐怖的學習速度,他們能不能乾到兩年後都成了問題。
最慫的還是潘宏枝,他硬著頭皮想,自己估計快輔導不了這小崽子了,錢程堪憂啊……
衛行路辯不出來,沈亦白更是大腦空白,甚至滿腦子都在想:要是這樣的肥豬奸臣多養幾個就好了……
宗文修握緊手指,紅著眼道:“那被這些奸臣欺壓的好官、百姓、富商,就該死嗎?因為身懷寶藏,便成了罪過,便活該被奸臣殘害,最後隻用一句:這隻是朝廷養的肥豬來交代,這就算是公道嗎?這讓我們怎麼跟扶蘇和嶽飛這類被冤死的忠臣交代?以後還有哪些好官還會效命於朝廷、為民做事?”
跟其他人的震撼相比,宗文修更多的是代入好官後的憤懣和不平,他無法理解這種養奸臣的行為,這跟他過往認知中學到的正宗思想根本不同,這就是詭辯。
兄弟對峙,情緒正濃。
一旁眾人大氣都不敢出,隻等著宗錦澄的回複,這場辯論真是比想象中還精彩。
小魔王看著他哥大受打擊的樣子,心有不忍。可是,這世界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啊,他查的很多曆史實例都還沒說出來,否則哥豈不是要更崩潰……
小魔王看向徐婉,猶豫要不要繼續說。
他怕哥承受不住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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