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肇應道:“確實,他不知道什麼是孤本,見我著急後,還說要賠我一本。”
“結果呢?”
宗肇一言難儘道:“作者都去世了,怎麼賠?”
徐婉撓撓頭道:“那確實,換誰都得生氣,真跡多難得,更何況還是孤本。”
宗肇嗯了聲,有些後悔地說:“那時候年紀太小,把孤本真跡看得太重,生了他好大一通氣,不僅沒有吃他烤的魚,還好幾天沒理他。”
以至於現在,再想也不會有了。
徐婉突然就明白了,他為什麼帶著書過來烤魚,原來是想宗焰了。
火堆點著,一片片的書葉在火中燃燒,被掰短的棍子架在書葉,被逐漸引燃,火光跳動,昏暗的池塘邊的景象被照亮。
徐婉拿著叉好的魚,架在了火堆上,問道:“這個高度行嗎?”
宗肇看了眼道:“有點低,再高一點。”
徐婉跟著又抬高一些。
她靜靜觀察了宗肇一會兒,才出聲問道:“你最近……查出眉目了嗎?”她是說宗焰的案子。
宗肇淡聲道:“我一直都知道是誰,隻是過去太久,搜集證據太難。”
徐婉詫異地問道:“是……誰?”
雖然不知道她該不該知道,但嘴巴禿嚕一下就問出來了。
宗肇低著頭回道:“是一些父親關係較好的叔伯。”
“天呐……”知道真相的速度太快,徐婉震驚地捂住嘴,生怕聲音大了驚到其他人,“那,公爹他們知道嗎?”
宗肇搖頭回道:“我還沒想好怎麼跟他說,畢竟當年……是他親手將我們托付給叔伯們的。”
親手將自己的兩個兒子,送到心懷不軌的歹人手下,害得他們兩兄弟一死一傷,多年的傷痛都無法撫平。
這筆賬,宗肇會跟他們算。
可是,老侯爺可能會崩潰,所以在真相還沒大白那天之前,他不想讓他們知道。
徐婉顫著聲音道:“公爹一定會很自責的。”
宗焰的死已經不可逆轉,再知道這個真相,正如雪上加霜,打擊重重。
“嗯。”宗肇應道,“再說吧,也許真相並不會公之於眾,也許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徐婉沉默了。
是的,過去那麼多年,證據不是那麼好找的,憑空指認對方,不僅不能讓真相大白,還可能會惹火上身。
宗肇看她的手往下垂著,烤魚都快被燒焦了,他順手接了個過來道:“我來吧,魚太大了,抬太久會手酸。”
“啊……”徐婉這一看,才發現有一麵已經黑了,趕緊都交給宗肇處理。
她慫慫地在心裡甩鍋:果然應試教育養出來的人動手能力都極差。
宗肇專心地火堆上烤魚,時不時還會說上一句:“火堆旁太熱,你可以坐遠一點。”
夏季夜晚再涼爽也會悶熱,坐在火堆旁的兩人全都熱得出汗,徐婉聽話地往後退了一點,直到那兩條魚烤好,宗肇把好的那個遞給她。
徐婉沒接,她心虛道:“把活乾砸了,還能吃彆人的嗎?”
宗肇笑道:“彆人的我不知道,但我的可以,給你。”說著他又把烤魚往前遞了遞。
徐婉試探著伸手,見他真沒有要後悔的意思,這才把魚接過來,細細地聞著上麵的魚肉清香。
宗肇說:“沒有放調料,你想吃的話,我去拿。”
徐婉搖頭笑道:“每頓飯裡都有調料,反倒難以嘗到食物本身的味道,這樣也挺好的,算是一種新的體驗。”
宗肇眉眼含笑地望著她,應道:“嗯,好。”
他把手中烤焦的魚翻了個麵,去吃另一麵好的魚肉,徐婉也輕咬著魚肉,品嘗自己‘隻撿了柴火’的勞動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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