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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箏與餘正青一同上了馬車,回縣衙。
她在想一個事情。
她沒有做過母親,甚至連姑媽小姨等角色都沒有當過,所以有些不清楚,孩子們的性格,到底是從娘胎帶出來的,還是後天養成的。
若是一棵小樹苗,都長了一尺高,才發現它歪掉了,這時候再人為乾預,強行掰直,是否有效?
她看著麵前年近中年的餘正青,躊躇後問道:“大人,您與夫人的孩子,是男孩兒女孩兒?”
餘正青知道,今日之事讓她注意到了縣中孩童,答道:“本官與夫人有一兒一女,兒子稍大你兩歲,女兒還未及笄,怎的了?”
沈箏一直在心中斟酌該如何問,奈何她在孩子教育一事上一竅不通,不知道哪方麵才是重點,隻得撿了一些出來說。
“您與夫人教育孩子,嗯......下官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問您,孩子們的善惡性格,是從小天生的嗎?還是說......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
餘正青輕聲念了一遍這句話。
他眉頭輕輕蹙起,片刻後又舒展開來,說道:“本官隻養過那兩個孩子,不敢給你確切的答案,但從本官的角度來看,孩子的性格,天生隻占部分原因,更多的則是成長過程中的耳濡目染。”
“就拿本官家中的姑娘來說。”餘正青說到這兒,眼中有了笑意,“她養在她祖父身邊的時間多一些,小時候的她嬌憨可愛,不諳世事,但在她祖父身邊待了幾年,見的人和事多起來後,她的小腦袋瓜便活絡起來,該用腦之時,毫不含糊。”
他笑著轉頭看了沈箏一眼,對她說道:“南姝是個很聰明的姑娘,往後你們有機會見到的。”
此時的餘正青與往常判若兩人,沈箏在他身上見到了滿滿的父愛。
有家人惦記,疼愛,可真好,沈箏想。
她點點頭,問道:“那您的大公子呢?他如何?是否像您?”
“像我有什麼好的?永遠與自己作對,活得不夠舒坦,不好。”餘正青說。
“那臭小子,他可比本官舒坦多了,我餘家世代從文,他不願,非要習武,前幾年去了軍中曆練,擲下豪言壯語:要從小兵成為將軍。”
他說起長子這時,斂了斂笑意,麵上似有嫌棄,但沈箏又從他眼眸深處看到了一絲思念。
他接著,開始反駁起自己方才的話:“其實軍中也不舒坦,你應當也知曉,軍中的通天大道,是靠鮮血鋪就的,向上的每一節台階,都離不開血的曆練。”
沈箏點點頭,“咱們文官是用筆杆子打仗,瞧不見血光,主打攻心為上,但有時候也會被刺得生疼,總歸丟命的幾率小一些。軍中則是一將成名萬骨枯,萬萬士兵同時拚命,隻寥寥幾人能在史書上留下姓名。”
餘正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正是如此。”
他又有些驕傲道:“他去軍中,本官並未阻攔,也未有打擊他,並非是他武力有多好,隻是那孩子倔,決定的事兒本官改變不了,也......不想去改變。不若支持他,如此他在戰場時,能惦記著家中,好歹惜命些。”
沈箏突然明白,或許天下父母心,便是對孩子最好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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