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瞬,他察覺到慕容崢的眼神,隨即低下了頭,輕聲開口:“不是。”
“如果沒調查清楚,我是不會問的。”
牧雲垂頭,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一言不發。
隻是這時候說與不說,答案也已經呼之欲出了。
慕容崢微微勾唇,開口繼續問。
“當初拓跋家屠戮南越家滿門,你怎麼活下來的?”
“又是怎麼當上拓跋炎死士的?”
又是良久沉默。
牧雲開口的時候,聲音有些艱澀。
“當年……”
他緩了緩,又清清嗓子才開口繼續說:“當年,拓跋炎以嘉獎南越家為名,在宮中設宴,因而南越家的人,俱都進到宮中。”
“隻是等著我們的,並不是明麵上說的嘉獎,而是一把把斬向我們的屠刀。”
說到這裡,牧雲似是十分難過,低眉斂目,滿麵憂傷。
“我當時身上不爽利,故而飲酒不多,所以強撐著躲了過去。”
“隻是,到底還是中了軟筋散,逃出去沒多久就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碰到了三皇子,拓跋扈。”
“他憐憫我的境遇,所以用蠱術給我換了容貌,並且把我送了出去。”
“但是,那可是血海深仇啊!我怎麼可能忘記?每每我放鬆的時候,全族上下幾百口人,仿佛都在看著我……”
“後來我就想辦法留在了拓跋炎身邊,蟄伏下來,找機會複仇。”
“光靠你一個人,怎麼複仇?”慕容崢看著牧雲,眼神中滿是探究。
牧雲聽他問話,愣怔片刻之後開口:“拓跋炎泯滅人性,就是在裘國也用蠱術殘害無辜,我相信我定然能找到誌同道合的人,一起推翻這暴君!”
他剛開始時,目光有一絲遊曆,都被慕容崢看在了眼裡。
想來,這人也沒有全然說實話。
慕容崢心下有數,明白他很大幾率是過來找尋南越王流落在外的遺孤的。
想到薑暄和,心下不由得浮起一絲軟,麵上卻不顯。
“陛下,我會死吧?”牧雲癱坐在地上,表情中帶了些釋然,“您跟拓跋炎不一樣,我相信您會放過我的妻女的,對吧?”
“誰人不死?”慕容崢明白他話中的含義。
現在給他戴高帽,也不過是想讓自己放過他的家眷。
當真好笑,自己難道是那等嗜殺之人?
“我沒打算殺你。”慕容崢看著牧雲,嘴角微微勾起,“不過你現在失手了,又在大周皇宮中待了這麼久,就算回去,拓跋炎恐怕也不會再取信與你。”
“你願不願意留下,替我辦事?”
牧雲聽到他的話,登時站了起來,震驚的看著慕容崢。
不敢相信他的話。
“您、您真的不殺我?”牧雲吞了口口水。
慕容崢沒說話,表情卻再明顯不過。
牧雲糾結了好一陣,現下總歸是沒什麼辦法了,隨即跪下,頭嗑在地麵上,發出咚的一聲。
“承君不棄,感念於心,餘生儘予。”
薑府中。
薑暄和睡不著。
並不是因為今晚慕容崢沒來,隻是她最近更加頻繁的夢到之前夢到過的那場戰事。
她心中惶惶不可終日,隻覺這事情已經迫在眉睫。
幸好今日天氣不錯,薑暄和索性起身,在院子中轉轉。
恍然間,竟然走到了薑中正的書房外。
她略一皺眉,正要折返,就見薑中正書房的門開了,裡麵走出一個黑衣人。
薑暄和捂住自己的口,疑惑的看著出來的人。
雖說離得遠,但是薑暄和還是屏息凝神,生怕對方看到自己。
隻是……
這究竟是誰?
正在疑惑之時,那人竟看向薑暄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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