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眼前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猛地抓住玉竹的肩膀,傾身問道。
“對,還有你,你當時也在的,是嗎?你告訴我,那個陳明雨說的是真的嗎?我什麼完全沒有印象。”
那時她在門口聽著陳明雨說話時,一開始甚至是覺得好笑的,以為多半是那些為了與攝政王府搭上一些關係,所以才會冒死前來頂替,胡說八道,以求能夠獲得萬一蒙混過去的可能的人。
可是後麵她在注意到追影與盛景修的情緒之後才發覺事情似乎沒有她想的那麼的簡單。
陳明雨說的那些,可怕之處並不在於她一點記憶都沒有,而是在於,即使是她一點相關的記憶都沒有,可是她仍舊覺得她說的這些事是真正發生過的,並不是她信口胡說。
從靈魂深處湧現出來的強烈的感覺叫她渾身瑟縮。
薑鳶梨低頭,雙手環抱住自己,低著頭,半晌沒有動靜。
門外夕陽西斜,橙黃色的落日餘暉被四四方方的門框修剪的格外平整。
薑鳶梨直直地盯著那一方明黃色,她沒有想什麼,事實上,從方才到現在,她的腦子完全是空白的。
下一秒,那方光明之上忽然才上一雙蜀錦緞麵兒的錦繡長靴,上頭的八爪金龍雲紋,整個大盛王朝就隻有一人能用。
盛景修站在她跟前,神色複雜地看著她,許久也沒有說一句話。
薑鳶梨呆滯的眸子忽爾動了動,隨後慢慢地抬起頭來看他。
盛景修嘴唇動了動,猶豫許久,卻隻說道,“怎麼不用飯呢?”
薑鳶梨的眸子被暈染成琥珀色,越發顯得透亮而澄明,在那圓而亮的黑眸中,倒映著光影掩映之下的盛景修。
“所以,其實你一開始願意幫我,包括那些對我的特彆,其實是因為,你把我當成了當初那個救你的人是嗎?”
原本她想不明白的一切此刻都想明白了。
為什麼當時會輕易被自己說服,幫自己抗旨,在皇上跟前提出要賜婚。
為什麼明明兩個人從來沒有什麼特彆的情誼,可他卻對自己總是特殊的,幾次舍命相救。
又是為什麼,他會把自己帶到那個跟當時幾乎一模一樣的木屋之中,叫他去找什麼根本不存在的第三個人。
還有許多次,那些欲言又止的話。
他是在等著自己主動提起,主動想起來。
薑鳶梨冷笑一聲。
可惜,主角從來都不是她,叫她如何能夠想起?
四周靜的可怕,在薑鳶梨問出口這個問題之後,盛景修卻是罕見的沉默了。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薑鳶梨知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麼,就讓她來說吧。
薑鳶梨深吸一口氣,雙手緊緊地攥了攥自己的衣服,像是在虛空索取著莫大的勇氣一般。
“既然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誤會,如今懸崖勒馬倒是也來得及,好在並未真正成婚,到時候隻要同皇上請求,要他收回成命就好。”
盛景修的眉頭皺起。
“你當皇上賜婚是兒戲麼?聖旨都下了,還能收回成命?”
薑鳶梨頓了頓,複又說道。
“那就我去求,反正也抗旨過一次了,也不差這第二次了。”
“薑鳶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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