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木頭
緊接著,外頭的火光更盛了,薑鳶梨隻覺得外頭的顏色從橙色變成了血紅一樣的顏色,像是在天地之間蒙上了一層濃重的血霧。
薑鳶梨緊緊地攥著裙邊,手裡出了一圈的薄汗。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外麵的廝殺聲、喊叫聲才逐漸變小,緊接著,薑鳶梨聽見了似有若無的哭聲還有上樓的腳步聲。
在旁邊的玉竹立刻警覺起來——“姑娘,這腳步聲是衝著咱們來的。”
薑鳶梨緩緩站起,轉頭從身後的機關處取出一把匕首來,這是盛景修當時一上船就給她看的,叫她如果發現任何危險便立刻拿來自保,隻要拖得哪怕幾秒鐘的時間,他也會立刻來救她。
薑鳶梨警惕地看著門前,直到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她就立刻放下了手裡的匕首。
是他,哪怕隻是隔著窗紙露出一個虛無的輪廓她也能一眼就認出來。
隻是在房門打開的瞬間,薑鳶梨卻是愣住了。
盛景修渾身是血,原本青白的袍子此刻竟然被染成了鮮紅色,像是去血水裡泡了一遭一樣。
盛景修剛開門,還未等說話就見一個人朝自己奔了過來。風卷起薑鳶梨的裙擺與外袍,好似一隻向他飛來的蝴蝶。
盛景修想著自己身上的血,下意識地要躲,卻被薑鳶梨先一步緊緊地抱住。
根本不等他說話,薑鳶梨素白的小臉上便是道道淚痕。
“你傷到了哪裡,疼不疼,你說話呀。”
顫抖的不止聲音,還是薑鳶梨的心。
盛景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薑鳶梨這話是什麼意思。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連忙解釋道,“彆怕,這不是我的血。”
薑鳶梨愣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開始抓著盛景修裡裡外外地看了一個透徹,確定身上的衣料並沒有破損的痕跡之後,薑鳶梨才鬆了一口氣,整個的身上像是忽然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一般,腿都是軟的,一下子就軟倒了下去,跌進盛景修的懷裡。
盛景修見她額頭上就這麼幾秒就出了一圈的汗,心裡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你個傻丫頭,我若是真的傷的滿身都是血,還怎麼有力氣腳步輕快得上樓來見你。”
若真是他傷的這麼嚴重,那麼估計要麼是他被人直接給丟進了這海水裡,要麼就是他被人抬著上來,哪裡還能自己上樓。
薑鳶梨心裡也清楚,隻不過是後知後覺。
玉竹在旁邊看著,卻是歎氣。
她家姑娘不知道為什麼,她可是知道——關心則亂。
饒是她這麼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婢女在看到王爺站在那裡,打算朝自家姑娘張開手的樣子,便是剛一眼會被嚇到,可是下一秒也該想清楚了,那必不是王爺身上的血。她都能想見,自家姑娘名門出身,宮裡的皇後皇上都見過,生死也算經曆了幾遭了,如何能反應不過來,知道王爺出言提醒才想到這可能不是王爺的血。
不過是,自家姑娘雖然聰慧,可是若遇上自己心愛之人,便也是失去了章法,什麼也顧不得,什麼也想不到了。
這一點她早就看明白了,想來王爺其實也看明白了,隻不過是樂在其中。
薑鳶梨著實是被嚇到了,窩在盛景修的懷裡,好半天青白的臉色才逐漸紅潤起來,臉上的驚懼感也慢慢地消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