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歸最後還是逮到了謝槿奚,用劍柄敲了他滿頭包。
玉淺找柳長歸商量采買的事,謝槿奚就被罰著在他們不遠處抄書。
一邊抄還要一邊大聲念,不過把那本書裡的“柳長歸”都替換成了他自己的名字。
謝槿奚苦大仇深地抄書,邊抄邊念,邊念邊嘔。
柳長歸本人不看著他,把自己的本命劍留下了。
他的本命劍是他去劍池裡撈出來的,純黑的劍體泛出金屬鐵質的光澤,又因鍛造的年代久遠,顯出些古樸的韻味。
劍刃鋒利,隻在劍柄處落下一點白,刻著“黯星劍”三個大字。
此時黯星劍浮在半空中,還未化作人形的劍靈半點也沒有柳長歸身上冷淡的性子,它看著謝槿奚嘔個不停,樂得劍鳴嗡嗡,在半空中上下抖動。
謝槿奚瞥了那把劍一眼,劍靈更樂了,劍尖低下來,指著剛剛謝槿奚抄的,又念出聲的一段字。
“霸道的魔尊緊緊抱著謝槿奚…,嘔,說出來的霸道之語就像他堅毅的下頜線一樣,令人望而生畏‘男人,我要你永遠臣服於我。’嘔。”
謝槿奚“……嘔”
柳長歸翻賬本的手沒停,抬頭閒閒看他一眼,儘職儘責的雲就飄過來。
“彆停,繼續。”
玉淺笑得狐狸眼都快成眯眯眼了,他過來拍拍謝槿奚的肩膀“你說你,你惹他乾嘛?”
謝槿奚拿著筆的手都在抖,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惡心的,他抄完最後一行字,像凡間被冤枉的寵妃一樣,撲通一下給柳長歸跪了。
他裝出些哭音,鬼吼鬼叫“師父啊!我是有苦衷的啊!我——”
飄過來的雲糊了他一嘴,他被迫消聲,隻能委屈巴巴地假裝啜泣。
柳長歸看完了賬本,拿玉印蓋好章,站到玉淺旁邊低著頭看他,那片雲正好在他眼前變成幾個字“你說,什麼苦衷。”
謝槿奚蹭過去抱著他大腿“師父你聽我說。”
柳長歸額頭蹦出一條青筋,他踢了謝槿奚一腳,把當初覺得謝槿奚穩重沉穩的印象從腦子裡刪掉。
“起來說話。”
謝槿奚噢了一聲,站起來拍拍袍子上的灰,再一拱手,有理有據地“弟子去宗外時,看到的多是這種不著邊際的話本子。雖說師父一定不會乾出這種事,但是流言蜚語的傳播速度一直很快。”
他湊近兩位長老,悄咪咪地說“弟子懷疑,這是魔窟故意做出的事,為的就是讓修士們懷疑師父和魔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讓師父和我們離心。”
謝槿奚說完,又一副好好學生樣站了回去。
玉淺憋笑憋得肩膀一抖一抖地,他正要跟柳長歸說看你收的好徒弟,一轉頭發現柳長歸長眉微蹙,顯然一副正在思考的樣子。
玉淺?
不是,這一看不就是哄人的幌子嗎!
他又看了看柳長歸,見他真把這事兒當真了,便瞪圓了眼看謝槿奚,伸出手指指柳長歸,給他比口型。
“真假啊?”
謝槿奚點了點頭,嫉惡如仇地大聲道“所以弟子才把書帶回來,想讓師父先了解了解。”
“弟子也知道世人好壞難以區分,或許魔窟裡真有好魔,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就怕有些人披著羊皮哄騙師父。”
玉淺現在哄騙人的是你吧!
柳長歸目露欣慰,他伸手摸了摸謝槿奚的腦袋,白雲變化“是師父錯怪你了,你有心了。”
玉淺不是,你?
謝槿奚一臉“為了師父為了天下為了大道受再多苦也值得”的樣子,給玉淺看得無語至極。
這對師徒,他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謝槿奚也不算靈機一動想了這麼個生硬的借口,他想到自己上輩子昏迷前看到的那個,頭也不回被帶進魔窟的背影,跟柳長歸的似乎高度重合。
這一瞬間福至心靈,他似乎明白了一點為什麼要給柳長歸挑這個謝師禮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