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苟死在不得眠的刀下。
鮮血在地上開出一朵花,蘭燼嫌惡地抬腳,避開了爬到她腳下的血。
他幸福地閉上了眼,唇角帶笑。
柳長歸纖長的手中正把玩著一個烏漆麻黑的魂體,那正是蕭苟死後即將潰散的魂魄,被柳長歸眼疾手快地一抓,捏在了手裡。
杜三七揣著手站在後麵,此時走近了觀察著那縷渾渾噩噩的魂魄,被臭氣一熏,皺緊了眉。
“他說死了就能回去。”
他伸手一指,不解地看向柳長歸“就現在這樣,他想回哪兒?”
柳長歸似乎聞不到魂魄散發出來的陣陣惡臭,他捏著魂體打量了片刻,魂體雖沒了意識,卻依舊懼怕著柳長歸的氣息,瑟瑟發抖團成了一團。
眼見墊在謝槿奚身下的那朵雲不是自己常用的寫字板,柳長歸乾脆伸手在空中書寫,乳白色靈力浮現在半空中,長久地停留著。
“他和劉二牛很像。”
柳長歸的字剛柔並濟,筆鋒淩厲,又在頓處圓潤不少,此時被靈力引著飄浮在半空中,像仙旨驟降,字跡中流淌的金線熠熠生輝,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杜三七頓了片刻。
劉二牛一役他不是前線的主力軍,隻在後方治療修士們。你要說劉二牛最後一戰打得如何,他還能回答幾句,但所有的事態發展大部分都是聽柳長歸說的。
可柳長歸這個人吧,能三言兩語表達清楚的事絕不說細節,除非這個細節真的很重要,他才會重點提及。
杜三七一時半會兒沒想明白蕭苟和劉二牛的相似之處,他和蘭燼對視一眼,蘭燼也聳了聳肩。
她根本就不在乎這些破事兒。
杜三七隻好歎口氣,接著問下去。
“像在哪裡?”
柳長歸反手將蕭苟的魂魄收好,抬手給杜三七解釋。
“劉二牛在大戰後掏出的那些物品,據說是從一個叫‘係統’的東西那裡得到的。”
“在蕭苟的記憶裡,也出現了‘係統商城’的痕跡。”
柳長歸單指一劃,一條細長的縫隙憑空出現,縫隙緩慢打開,流光水鏡的那一頭,顯現著瑤光殿的布局擺設。
“回去吧。”
瑤光殿內,玉淺和君宿弦麵前擺了厚厚一疊紙折,桌上的茶水翻湧著淺淡的霧氣,玉淺抻著胳膊伸了個懶腰,察覺到殿內一絲靈力波動。
他扯出個笑,將紙折一扔,好整以暇地癱在椅子上。
“終於回來了。”
君宿弦循聲望過去,便見殿中驟然出現一道空間縫隙,柳長歸邁步而出,身後跟著揣著手的杜三七,扛著刀的蘭燼,其他幾個弟子依次出來,看著都有些灰頭土臉,但精神卻飽滿。
最後出來的,是被雲馱著的謝槿奚。
玉淺一開扇子,好奇地湊了過去“呦,這是怎麼了。”
他捅咕了一下蘭燼“這怎麼站著出去躺著回來了?”
蘭燼心氣兒不順,剛想將刀插進地裡,又想起這不是自己的主殿,隻好收了刀,悻悻地抱著雙臂。
沒親手把蕭苟砍死,真是哪哪都不得勁。
她努了努嘴“受傷了,肩頭血刺呼啦一個大洞,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就昏了。”
玉淺一收折扇,放在手心敲了敲。
他毫無形象地蹲在雲旁邊,戳了一下謝槿奚的肩“真昏啦?”
雲朵冒出一團,衝玉淺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