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透進來一絲魚肚白的亮色,鳥鳴清脆,卻不會太過吵鬨。
謝槿奚撐著床坐起來,背後蓋了一層薄汗,被清晨的涼風一吹,燥熱感便消退下去不少。
他身上寬大的睡袍被滾得亂七八糟,胸襟大敞,隨著漸漸平緩的呼吸緩慢地起伏。
發絲散亂,腦子也沒清醒。謝槿奚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扭頭一看,南杏落趴在他枕邊睡著了。
「這小子……也不怕一覺起來腿睡麻了,被子也不好好蓋,張口閉口就是大師兄,一天叫到晚,一點也不嫌累。」
謝槿奚心中雖然小有抱怨,卻還是用靈力將南杏落輕柔地托著,放在了床的內側。
眼看天色還早,他將被子一拉,又重新睡了回去。
他在光怪陸離的夢裡折騰了太久,一睜眼總覺得渾身疲倦,晚上壓根沒睡一樣。
這再一閉眼,入睡的速度就更快了。
在謝槿奚呼吸平穩後,睡在裡側的南杏落忽然動了一下手指。
長時間的跪伏讓他的雙腿都有些僵,但有人將他撈起來好好地側放在了床上,讓這種酸痛感緩解了不少。
南杏落將雙眼睜開一點縫,泛青的晨光灑在謝槿奚熟睡的側臉上,將他的皮膚映襯得更白皙了幾分。
入夢引的效用已經散去了,至於剩下的,就讓大師兄睡個好覺吧。
他想到夢裡那段瑰麗的場景,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反正他們,來日方長。
回籠覺睡爽的謝槿奚看到一切事物都覺得很美好,夢裡那些不太愉快的稀奇古怪的經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精神飽滿地打了個哈欠。
就是躺太久了,渾身上下都有些不得勁。
南杏落睡得還沒醒,他正想下床去,卻發現自己的睡袍邊角被南杏落壓在身下,怎麼抽都無濟於事。
謝槿奚眼皮子一跳。
「所以說不能讓這小子上床睡,睡覺還得好好穿衣服了現在。」
他二指一晃,淡藍色的靈力便覆上衣服,鑽進南杏落和他壓著的布料之間,拉扯著一點一點拽出來。
眼看就剩下最後一點了,南杏落伸手一拽,用肩膀抵著床歪歪斜斜地半坐著,伸手揉了揉揉眼睛。
“大師兄……?再陪我睡會兒吧。”
他聲音迷糊,光聽著就知道沒睡醒。說完話便往前一撲,摟在謝槿奚腰間睡起來。
沒過多久,便呼吸平穩地睡過去。
謝槿奚瞄了眼被他拽在手裡的衣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一麵在心裡勸自己小孩子粘人點無所謂,一邊又回想起昨天那亂七八糟的一堆事,又覺得他已經不能用“孩子”來形容了。
不然總有一天吃虧的是自己。
他歎了口氣,驅使靈力從書架上取了本書來。
睡是睡不著了,看看彆的東西打發打發時間好了。
清早的時光和任何時間段對比都更為靜謐與平和。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屋內,給房間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輝。
南杏落的睡顏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安詳,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偶爾哼哼唧唧在他腰間一蹭,似乎是在做什麼美夢。
謝槿奚坐在床邊,手中翻閱著剛剛用靈力取來的書籍,書籍封麵古樸,內裡是博大精深的修煉心得與曆史典故。
他的目光在文字間跳躍,偶爾也會不由自主地落到南杏落身上,安靜地注視一會兒,心中五味雜陳。
昨日夢境中的那三人又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叫他一刻都靜不下心來。
若是南杏落知道他做了這種大逆不道的夢,不知道還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著他。
南杏落卻在此時也一動,極其不安地嗚咽了幾聲。
謝槿奚將書冊放在枕邊,伸手一下一下輕輕拍撫著他的肩背,他夢囈著,說的是。
“大師兄,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