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槿奚早早便放下了筷子。
他杵著腦袋,目光一直落在對麵的蘇言和昭雲身上,像是在透過他們看什麼人,又像是在發呆。
「唉……」
這一桌子人各有各的心思,吃瓜看戲的,瘋狂蛐蛐人的,和平常有些許不同的壽星,以及唉聲歎氣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隊長。
這群人什麼時候能想到一起才是真的不對勁,南杏落扒拉了兩口飯,光挑著謝槿奚做的菜吃。
連天會下放在人間的共助會幾乎都因為這次的事情清理乾淨了,按理來說,他們應該啟程準備回上瑤宗,跟君宿弦彙報此次出行的各種細節才對,可看情況,謝槿奚還暫時沒有回去的想法。
他下一步想去做什麼,誰也不得而知。
不知從何時起,他也很少在心裡想什麼東西了,南杏落隻能聽見他似有若無的歎息聲,不知到底在為什麼東西發愁。
月上柳梢,眾人漸漸歇了玩鬨的動靜,謝槿奚起身離席,臨走前丟下一句“明日中午來此商議事情”。
飄動的衣擺自轉角消失,眼觀鼻鼻觀心的南杏落一個轉身就跟了上去,引來背後一堆人“嘖嘖嘖”的聲音。
他可不管那麼多,謝槿奚每拐過一個拐角,他就跟上去一層,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
身後的陶聽竹偷偷摻了點酒喝,這會兒正摟著昭雲的脖子光明正大地帶她蛐蛐人。
“你看小落這樣子,我跟你說你以後找了對象可不能跟他這樣似的嗷!”
昭雲嘿嘿一笑。
“放心吧姐們兒!我可不帶整那種事的!”
這話惹得眾人都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聞子都一推陶聽竹,笑得狂拍桌子。
“你快彆說話了,看你給小雲的口音帶成什麼樣了!”
陶聽竹兩眼一瞪,伸手一指聞子都。
“你、你這是危言聳聽!”
眾人又笑作一團。
謝槿奚的房門一關,將外界的熱鬨全都隔絕了。
他坐在桌前卸發簪,聽見房門輕輕合上的聲音,連看也沒往那邊看一眼。
“我沒允許你進來吧。”
正說著,有人自身後接過了那根盤繞著發絲的簪子,輕巧地幫他卸下來。
“大師兄現在也可以把我趕出去,我絕無怨言。”
謝槿奚輕哼了一聲,望著鏡子裡映出來的那個身影,眼神戲謔,“絕無怨言?怕是我剛把你趕出去你就要找彆人哭著說我虐待你吧,拉倒吧。”
那根簪子還是南杏落在瑤一時送他的,除了偶爾搭頂發冠,謝槿奚基本天天都帶著這發簪招搖過市。
南杏落矮下身來自身後擁著他,目光望向鏡中謝槿奚的雙眼,話倒是自顧自地說。
“我就知道大師兄是舍不得趕我走。”
他被這番無賴話氣笑了,伸手拍拍南杏落圈上來環住他脖頸的胳膊,動作不重,卻叫南杏落被火燎了一樣迅速鬆開了手。
“趕緊放開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回你屋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