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秋陽嗯了一聲,帶著濃濃的鼻音。
因為還有黑豹和蕭雨,他努力壓製著淚意,偏頭看向車外。
剛剛,在他麵臨死亡的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什麼都不重要,隻有封聞淵,他還不舍得放手。
而他,是下意識就去護著小東的,就算真的出事,他不會後悔,也不希望他的朋友會因為這件事對小東有偏見。
所以阿秋哥哥的死,他其實開始是鑽牛角尖了,但是傷心也是真的傷心的,不過後來他就想通了,隻是他還沒來及和男人說清楚。
鹿秋陽胡思亂想著,車子就到了醫院。
他被男人摁著先處理了手上的傷口,兩隻手被包的像是熊掌。
華子和蕭雨也差不多情況,難為華子用那傷痕累累的手還給嘉賓拍了一段視頻。
鹿秋陽沒說什麼,畢竟現在不是雨季,誰也沒想到會滑坡,他們拍這期節目其實也是想讓桃源村多一些社會關注,有助於他們村子的發展。
他強行拉著封聞淵去處理背上的傷。
在醫生剪掉男人背後的衣服時,驚叫一聲。
“哎呀,看這傷,你這個小夥子怎麼能一聲不吭呢?你這創傷麵縫針都不好用的,太大了。”
鹿秋陽緊張的湊過去看,隻一眼,他就不敢在看。
男人的整個背部全是青紫,細小的傷口還混著泥沙,有一塊地方更是血肉模糊,傷口最深的地方隱隱可以看見骨頭。
鹿秋陽又開始後怕,嘴巴張合了幾次都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他想凶他,罵他,可又不舍得,隻能自己憋著,眼淚一直打著轉。
封聞淵趁著醫生去拿消毒水和藥,轉身去拉住少年的手,“彆怕,不疼的,這點傷不算什麼,你的手還疼嗎?”
鹿秋陽垂著頭輕輕的搖了搖,眼淚吧嗒掉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封聞淵隻覺得手被燙了一下,看見手上的一團濕潤,他輕輕抱住少年微微發抖的身子。
又輕輕捏了捏他的後頸,小聲說“彆怕,這點傷很快就好了。”
他又伸手去擦了擦少年的臉。
“陽陽去外麵等我好嗎?我有點口渴了,能給我買瓶水嗎?”
鹿秋陽知道男人的心思,他乖巧的點頭,“好,我等你。”
醫生剛巧進來,察覺出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不同尋常,以為是病人家屬太擔心了。
他安慰道“放心吧,雖然你老公背上的創傷麵大,但是我們有新藥,愈合會快一些的。”
“咳咳咳!”鹿秋陽被“你老公”三個字驚著了,他哭都顧不得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醫生被嚇了一跳,這人這麼激動乾嘛?
少年不知是被嗆到還是害羞的,臉上染了一層薄紅,他低著頭,嘴裡還解釋著,“不是,不是老公。”說完就跑了。
醫生覺得自己不能看走眼啊,這倆人站一起,一看就是那種特彆相愛的一對啊。
不是老公?那就是戀人,還沒結婚。
醫生一邊手裡的動作,一邊故意和病人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繼續道,“小夥子你得加把勁啊,你是不是還沒求婚啊?”
封聞淵難得和陌生人聊了幾句“嗯,沒有明說,不過求婚禮物我偷偷給他了,他也收了。”
醫生來了興趣,“啊,是嗎?沒想到你還挺腹黑啊!”
“嗯,沒辦法,他太好了,我總得早點做打算的。”
醫生覺得這個病人太爺們了,這麼深的傷治療沒有打麻藥,他愣是一聲不吭,好像他都沒有痛感一樣。
鹿秋陽出去後就去買了水,又去看了一眼勇子和小東的情況。
勇子腦部被包的像個木乃伊,乖乖的躺著,因為腦震蕩,每隔一會就要嘔吐。
醫生說這是正常反應,他已經做了全麵檢查,除了腦袋其他地方都是擦傷,沒有大礙。
一樓的骨科,蕭雨和華子正在費力的摁著小東。
這孩子右邊胳膊和左邊的小腿都骨折了,剛剛過了止痛藥有效期,護士正給他用第二輪止痛。
這一切都太突然了,大家突然好像經曆了一場重生。
鹿秋陽看見大家臉上的笑意時,有種想哭的衝動,他說,“太好了,大家都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