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堪堪擦過地麵,隨即又迅速飛升。
“師兄!”
唐靈禦駛飛劍停落崖底的一處軟草坪,扶著宋南倚靠在崖底的石壁上。
“你還好嗎?”
宋南此時的形容十分狼狽。
衣服破損不少,裸露出來的肌膚全是鮮紅的新傷,渾身上下遍布粘液,額頭和臉上淌著血水。
“都是外傷。”宋南深吸幾口氣,沒有提及自己現在靈力的阻塞,反而一動不動地看向唐靈。
“你學會禦劍了。”他道。
“我看到你掉下去,一時情急,就……會了。”
唐靈驚魂未定,捂著胸口直大口喘氣。
宋南定定看了她許久,視線從她身上被自己沾染的黏液和血跡,最後落在手掌。
“修士修煉,有的時候就是靠逼,似你這般突然學會禦劍之術的不是沒有,但切忌不要隨便向他人炫耀。”
他道,“你的手……”
唐靈攤開手去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我剛才隻顧著拉繩子,想把你拖上來,沒注意手破了。”
這沒看到的時候隻覺得火辣辣的,看到這一手血後,怎麼突然就感到疼痛無比了呢?
唐靈想哭。
嚇得。
宋南看到她眸裡水汪汪的,一直盯著自己的掌心看,突得偏過腦袋,不再看她。
“師兄?”
又是這句師兄。
方才在懸崖壁上、縫隙旁、被甩出後、被救下時。
一直有道害怕的聲音怯怯地喚著。
一邊喊,一邊用那雙自幼嬌生慣養的手,一點點、一點點鍥而不舍地拉拽著他。
直到被繩子磨破手掌,流出血液。
“沒什麼。”宋南閉上了眼,道,“給自己敷上藥,我打坐恢複片刻,你幫我注意四周動靜。”
唐靈忙點頭應聲。
相較於方才崖頂的寒冷,崖底的環境可以稱得上溫暖如春。
林間飛鳥低鳴,偶有一兩隻叫不出名字來的小型靈獸在樹枝間蹦來跳去,一切都安靜祥和的仿若夢境。
崖底的不遠處是一處溪流,流水潺潺、怪石臥波,林間綠水滴翠,將陽光剪裁斑駁,灑在歡暢流淌的水麵。
敷完藥後,唐靈到溪流旁把身上黏液擦洗乾淨,看著眼前水綠風清的場麵,感覺方才的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
就在一天前,還在煩悶苦惱的禦劍術,居然在情急之下,就那麼學會了。
準確的說,在看到宋南身上繩子被那火蜥蜴噴出的火燒斷的刹那,唐靈腦子裡繃緊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斷了。
那一瞬間,身體也跟著心理有了強烈的反應。
一月來未曾有過動靜的,識海裡的那個橢圓形的發光體,突然開始在識海中橫衝直撞。
而因夢魘覆蓋在識海外的膜,頃刻間就被撞破,唐靈隻覺眼前一切瞬間變得清晰無比,外界的、還有自身的。
身體裡的每一條經脈、每一根血管、每一寸骨骼……
還有遊走在丹田裡寥寥無幾的靈力。
靠著識海裡的神識勘察,唐靈順利凝聚這微薄靈力於指尖。
就如她沒日沒夜,一次次試飛失敗時所幻想那般。
這一次,終於飛起來了。
如魚得水,如鯨向海。
仿佛她早就曾禦劍飛行過無數次那般,精準地朝向宋南,加速,在臨近地麵的時候,將人一把撈起。
唐靈隱約感覺,自己突破了什麼,但同時又覺倍感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