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從未想做什麼
聽完這些,唐靈沉默了許久。
這沉默看在一刀長老眼裡,就是心虛。
他嗅著屋裡淡淡的草木熏香,心裡越發的憤怒。
親手設計害死了自己的同門,還有心思點香?
真是何等的——
“有證據嗎?”
唐靈突然的開口打斷一刀長老思路。
他先是怔了片刻,然後反應過來,冷笑一聲,“沒有證據。這本就是一件不容易做到的事,需要布局者有洞悉人心的本事和隨機應變的能力——你都算計到如此地步,布局周密,怎能輕易令人找到證據?”
“隻是猜測?”唐靈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長老莫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什麼?”
“一種精神上的疾病,丹宗有書籍記載,長老可能不知。”
這是罵他有病呢!
“放肆!”一刀長老頓時氣的吹胡子瞪眼。
“你這是活生生、從內而外地毀掉了一個人啊!怎還如此……如此嬉皮笑臉!可惜我沒能早察覺,兩月前你突然來上我的課、蒲瑩無故法術失靈,我那時隻是疑惑,如今算是徹底明白,如此手段殘害同門,原來這才是你自始至終真正想做的!”
“我從未想做什麼。”唐靈看著一刀長老。
“毀掉一個人很容易,就像蒲瑩對鹿仁所做那般——長老調查了這麼多,不知有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一刀長老正在氣頭上,連想都沒想,“老夫沒興趣知道!”
“沒興趣!”唐靈突然拔高了音調,“為何?是因為鹿仁隻是一個雜役弟子?”
這一聲像極了夜裡雌鴞尖而顫的叫聲,將一刀長老的火氣驚散不少。
“就像我這般,丁級低等靈根,外人眼裡師尊不疼、師兄不親,所以就活該被下了咒、被推下萬丈高空,任人揉搓,也絕不還手?”
頓了頓,唐靈的聲音低下來,似是有些倦了,但眼裡卻閃爍著莫名的光。
“那日,師兄闖進符陣宗為我出頭,最後卻受罰被關,我很難過——但是更難過的,是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
一刀長老也聽說過這件事。
從那以後唐靈在眾人心中的地位再也不是沒人管的廢物,而是有師兄護著的鎮派長老弟子。
且這個師兄勇的很,連一宗之主都敢打。
一刀長老皺眉,“那是丹宗宗主與你的恩怨。”
“沒錯。”唐靈點頭,“這也是蒲瑩和我們之間的恩怨,與你何乾?”
一刀長老眯眼,“因為你把我也算計進去了。”
“長老是磕了碰了還是心靈受到創傷了?”唐靈臉上現出一絲不耐煩來。
“好,那我再問一件與長老有關的。”
她抬手直指杳杳方向,“杳杳現在身上的傀儡咒,是不是你下的?”
一刀長老因唐靈的話正欲再次迸發的火氣瞬間一滯。
唐靈從他的表情裡讀出了答案。
“傀儡咒,中咒者言語動作不受自己控製,嚴重者神識意誌消失,整個人傀儡般受施咒者控製。”
所以杳杳才從進屋起,就一直低著頭,不言不語不動作。
因為她被控製了。
唐靈身子微微顫抖,咬牙道“為何要給杳杳下咒?”
一刀長老沒有回應。
他看著唐靈,目光裡飽含審視,片刻後禁不住搖頭感歎。
“我還道陸長老怎會收一個廢物做弟子?先是如此資質居然早就學會了禦劍術,再者是小小年紀布局謹慎,而現在又能看出我下的咒術!果然深藏不露啊!”
唐靈並不認為這是對自己的誇讚。
“你瞧杳杳,乙級上等靈根,還不是說被你下咒就下咒了?”
她臉上神色越發漠然,“所以我從未想做什麼。”
而是立刻就去做了。
若不做,遲早被人欺淩的骨頭渣都不剩。
像蒲瑩、像宋南、像如今的杳杳……
如若我身邊愛我護我的人因我而出事,那我即便下了地獄,也要爬上來,拉著害他們的人一起下去。
所以,我必須去做。
隻是想,怎麼夠呢?
當然,這些她不可能說出口。
事實上一刀長老能來插手,也是出乎她的意料。
看來蒲瑩在他心中的看重程度,要比她料想的高一點。
關於一刀長老早年的經曆,她曾從趙寶山的口中得知過,知道一刀長老對蒲瑩格外留意的原因,除了和她日日堅持去上課以外,還有脾性和早年的他很像。
這些,都是趙寶山在與馴獸宗長老閒聊之際得知的。
至於為何馴獸宗長老會和趙寶山說這些,唐靈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