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血衣刀影
富清成抹了把臉,抹去臉上的血水和飛濺到的碎肉。
原本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此時已被方才的血雨染成了紅衣,頭發也黏噠噠臭烘烘的。
這輩子都沒如此狼狽過。
這一切都拜元玉琅所賜。
不過,這小子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起碼為除了他自己以外的其餘人,包括她,掙得了逃跑的時間。
可是……太蠢了。
現在看來,她之前以為的元玉琅是有意指錯生門都算高看了他。
自己上前拚命,為他人搏出一條生路來,這種吃力不討好、舍己為人的事,這輩子不可能出現在她身上!
按照現在的考核機製,儲存實力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衝什麼衝?跑才是王道!
這樣想著,富清成控製著體內靈力運轉,愈發加快了腳下飛劍的速度。
快了,就快要遠離了,隻要逃到安全距離,她一定要先好好休整一番。
真的好累,身累、心也累。
然而就在這想法剛起的一瞬,背後“咻咻”無數道破風聲起,富清成心頭一凜,忙運轉法術在周身凝聚起一層金色的防護罩,同時禦劍朝一棵盤根錯節的巨樹後躲去。
可惜根本來不及。
幾乎在聽到破風聲的瞬息,無數密集的鋼針自背後迸射而來,金色防護罩來不及凝聚完全,猝不及防被鋼針劃破衣袖,刺破小腿,穿過發髻,將穩固長發的銀色發簪射落墜地。
富清成散著頭發,狼狽躲到樹乾後,捂著腿上傷口屈膝半跪,目光卻直直盯著不遠處被射落的銀簪。
簪子被鋼針釘成了兩截,陷入在地麵的一片泥濘中,被泥土裡浸潤的血水染紅,迅速失去了原本的光澤。
季荷息死之前,什麼都沒給她留下。
隻留下了這個簪子。
“死丫頭,你也知道我的嫁妝都被你嫡母那個賤人弄走了,就隻剩當年你外祖母留給我的這個簪子,不怎麼值錢,不過也是你老娘如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現在我把它留給你,以後留著做嫁妝用。還有啊,多長點心眼,你娘我啊,也是搞不懂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朵小白花,整天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遲早被你長姐那隻灰狼給吃咯!”
瞧不起誰呢,富清成喃喃道。
後來還不是被她揪出了毒死季荷息的大夫人,雖然沒能治的了她的死罪,但也成功將那賤人的女兒,也就是她的長姐能夠參加靈仙派收徒大會的名額搶來,而她也因這名額成功被皇帝封為郡主。
小白花可比你這朵張揚的喇叭花花期長多了。
她早就將那群害死季荷息的賤人遠遠地甩在身後,日後的差距絕對不是一星半點兒。
以她的格局,甚至可以說,那點小角色都不夠塞牙縫的。
身為王府庶女,生母早亡,生父不理,是個人都能任意欺淩,地位有時甚至都不如一個下人,在危機四伏的王府隱忍吞聲、苟延殘喘地活下來,找到毒死母親之人、爭來仙門名額、成為內門弟子、後又成為靈仙派五宗之首的宗門長老弟子……
都到這裡了,都到這步了。
區區一個考核,區區一隻凶獸……
也敢弄斷老娘的簪子?
跑?
跑個屁!
無數破風夾雜著慘叫聲中,血衣少女半跪在地,反手向後,握住了頸後不知何時隱現的刀柄。
唐靈有些風中淩亂。
“愣著乾嘛,傻啊!”
片刻前,她喊完這句話,本以為聞言會立刻逃走的元玉琅,麵上卻驀然堅定神色,居然反手又掏出一張符紙,毅然決然地朝著眾人逃跑的反方向——凶獸而去。
她眼中目光一時更不可思議了。
都這樣了還往前衝!這不是找死麼?
不行,她得走。
唐靈在心底憤憤道,真是白浪費了自己一柄好劍。
現在那劍正插在凶獸的尾巴上,過不了多久想必就會被凶獸甩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