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薈卻是很禮貌地說謝謝。
四個女生嘰嘰喳喳晃眼就到市區，宋凇鬆了一口氣，說她們真的是好吵。
陳渺這才問起他近況，宋凇臉上一片難以掩飾的哀傷。
“我媽沒幾天日子，明天我就要帶她回老家去。她說要落葉歸根。”
陳渺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宋凇苦笑“其實她走了也挺好的，至少再也不受病痛折磨。國慶後她就開始住院，每天看她身上紮那麼多管子我心裡也很難受。”說完吸了吸發酸的鼻子。
“那你還來找我？早點送阿姨回去。”原來這些日子宋凇沒怎麼出現，原來是陪媽媽看病去了。
“我這一輩子都要跟季星河打工，他吩咐的工作我能不做嗎？”
“為什麼？”
“我媽住院花了一大筆錢，這些錢都是季星河借的。那麼多錢我替他打十年工估計都還不清。”
陳渺也替宋凇感到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有人願意借錢給他渡過難關，難過的是他未來十年都得不到自由。
“其實我挺感激季哥，若不是因為他托關係找了最好的醫生，我媽連最後這幾個月都不好過。季總讓我用最好的藥最好的醫療手段，這樣才能減輕她的痛苦。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整個路上，平時愛說愛笑的宋凇不再言語。
政府的行動很快，整個城中村其實早已空得差不多。那些搬離的房屋早就被砸成了廢墟，隻有幾個小房子還有人生活的痕跡。
看著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幾乎在一夜之間就麵目全非的樣子，陳渺還是有些感慨的。
內心深處陳渺是不喜歡這個臟亂差的地方，幽深狹長的小巷帶給她多少恐懼回憶。
可是真到拆除那一刻，陳渺心裡又有些不舍。
畢竟這裡是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記憶裡的樣子以後再也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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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渺沒有下車，她怕被熟悉的人認出來。到時問東問西很是麻煩。
城中村過一段時間就會有衣錦還鄉的人回來炫耀，博得大家的連連稱讚。
那個時候陳渺羨慕又嫉妒，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能離開這個地方。
被生活折磨的人都隻想看到彆人比自己過得差，不想比自己過得好。
在城中村出口對麵的人行道上，陳渺看到熟悉的影子。
爸爸的小三輪已經換成一輛嶄新的小貨車，他依然還在擺攤賣水果。
隻是現在品種比以前批發單一的水果品種要多得多，看上去乾淨整潔高檔不少，看來生意是越做越大。
想買輛小貨車的想法是爸爸以前一直的夢想，現在終於在她離開後實現。
因為可以輕鬆跑好多個地方擺攤，不再局限於城中村，人流量與消費群體都得到提升。
城中村的消費能力有限，隻能賣些價格便宜的當季水果，利潤並不大。
如果跑去小區門口，那裡的人不愛講價不挑三揀四，省心又掙錢。
坐在爸爸旁邊折疊椅上的衣著乾淨的婦女腹部已經微微凸起，看來是已經懷孕。
以前一臉愁苦的爸爸臉上全是笑意，低頭跟婦人說著什麼，還伸出手去撫摸她肚子。
這一幅畫麵多麼溫情脈脈，陳渺隻覺得雙眼刺痛。
宋凇問她要不要打探一下他們的近況。
陳渺搖頭“不必了，他過得好就行了。我也算是還了他十多年的養育不棄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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