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黑色玻璃瓶沉甸甸的,時晏抬眸,看向笑得開心的幾個女孩子。
嘴角也不著痕跡地彎了彎,視線和旁邊的江宸宇對上,都能讀懂對方眼底的認真與勢在必得。
這樣美好的景象,任誰都無法打破。
不論是自己身邊親近的人,還是那些普普通通、努力生活的人們,都不是被陰謀覆蓋之下的螻蟻。
他們是人,有自己的思想,有所愛之人、所愛之事,絕不會被人隨意宰割。
警局的小陳老張是,周叔也是,還有千千萬萬個配合著他們查案、熬好幾個通宵也不抱怨的人都是。
窗外的日光濃烈澄澈,金燦燦一片似乎能將所有黑暗消弭於無形。
這天,也該清一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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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期,你不要再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了,他們不是什麼好人。”陳列咳嗽兩聲,語氣焦急。
之前跟著那李斐亦瞎搞,現在又天天往外跑,還專門撿那種陰森恐怖的地方去。
她不怕,他都怕死了。
生怕哪一天,那鬼就出現在他床邊,索完陳期的命來索他的命。
陳期聞言轉頭,語氣嘲諷,“喲,搞得爸爸你是好人一樣,我媽怎麼死的你不知道啊?我想怎麼搞你沒立場來教我,要是怕……”
短短數月不見,美得有點近妖的臉愈發白,白得能刺瞎人雙目。
輕嗤一聲,一個大大的白眼翻給陳列,“你就跑唄,反正那麼多小情人,隨便找一個鑽進去不就躲起來了。”
說完也不理他,踩著高跟鞋往外走。
車子在一座已經荒廢的醫院門口停了下來,陳期心裡打鼓,手裡緊緊握著脖子上戴著的那符。
給自己打兩下氣之後,打開車門下車。
原本應該荒無人煙的地方,稀稀拉拉又停了幾輛車。
陳期推了推臉上的墨鏡,把口罩又戴緊一點,看著其他下來的人,不論男女,無一例外都是遮了臉的。
也沒那個閒工夫去管其他的,心裡緊繃地盯著醫院門口。
“哐當……哐當……”
醫院裡麵突然推出來一座座空蕩蕩的輪椅,沒有人,那些輪椅卻整齊地排在一隊。
剛好十把。
來的人,也剛好十個。
陳期把口袋手裡攥著的那黑色玻璃瓶放在胸口,直接走了進去。
輪椅上坐滿了人,又沒有人推動,自己哐當哐當往裡頭開。
醫院裡麵沒亮燈。
天氣預報顯示今天足足35度,剛剛車子一路開過來,那太陽都能把人曬化。
現在被推著走,卻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身邊的輪椅推動聲也逐漸遠離,像是隔了一層玻璃罩子。
不知過了多久,輪椅停下。
冰涼的氣息貼上來,又靠不太近,胸前那掛著的符籙火燒似的燙了起來。
“滴答滴答……”似乎有水聲,滴落得還很急促。
“東西呢?”男女老少聲音都混在一起的感覺實在太難聽,刺耳得很,可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的陳期卻如聽仙樂,獻寶似地把手裡那黑色玻璃瓶遞上去。
“這是這次的陰水,我去了好幾個危險區,才裝滿這一個小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