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祈自殺以後。
什錦再也沒有了眼淚。
哀,莫大於心死。
可她其實很難過,很難過。
她試著用牙簽撐著眼皮,睡了幾天覺。
原來睡覺時閉不上眼睛的感覺,是這樣生不如死。
所以。
桃祈這三年裡,其實是日日都過著這樣痛苦的生活?
他其實,早就想死了吧。
隻是為了自己,他才一直強撐著。
什錦好像忽然間就頓悟了一些東西。
比如,喜歡是人性裡最順其自然的東西。
而愛,原來是世間最違背人性的東西。
比如,她學會了應該如何去愛一個人。
但,她卻已經不想再去遇見下一個人了。
她是個小心眼。
小心眼到。
心裡隻裝下一個桃祈,就已經被撐滿了。
其實她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偏執的人。
甚至比任何一個人都還要偏執。
很多人不理解。
但無所謂。
她將桃祈的骨灰打造成了一套首飾。
戴上項鏈,他就在離她心臟最近的位置。
戴上耳環,她似乎就能聽見他在自己耳邊,無聲地訴說思念。
戴上手鐲,他仿佛就依舊如從前那般,日日牽著她的手掌。
戴上戒指,他們就能像之前說好的那樣,你始我終,永遠永遠在一起。
她帶著桃祈去了愛琴海。
但沒有學潛浮。
因為那不是桃祈教的。
淩晨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海灘上等日出。
忽然發現他們其實從未一起看過日出。
第一次是在生存綜藝裡。
那時候她問他,你喜不喜歡跟我待在一起?
他答,不喜歡。
然後她又問,那我去看日出你去不去?
他想也沒想就說去。
但看日出的時候,她卻已經睡著了。
因此,他一個人看完了日出。
第二次是在魂穿劇慶功宴的那天晚上。
她被孟琅和蘇漁算計在酒店裡。
差點兒就要被鋪天蓋地的報道,萬劫不複。
他用傷害自己的方式趕到了她身邊,昏迷在了酒店裡。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她利用製造證據的機會,看了幾眼日出。
但他沒有醒,她自己看完了日出。
然後就是這次。
桃祈已經不在了。
她隻能戴著一套首飾,假裝他就在身邊。
假裝他此刻正把她圈在懷裡。
假裝他們正在一起看日出。
假裝他正在她耳邊呢喃。
一遍又一遍地低聲訴說著他的愛戀。
海麵上無風。
碩大暗紅、珍珠般的太陽,從海平線上安靜地冒出頭。
它悄悄瞧看了一眼海灘上的傻子。
想要告訴她。
成熟一些吧,放下痛苦和過去,回頭是岸。
但太陽不知道。
在人類的世界中,放下並不是真正的成熟。
真正的成熟,其實是背負著痛苦和過去,繼續向前走。
什錦沒有再離開愛琴海。
她在海邊買了一棟小房子。
平日裡除了看日出以外,幾乎也不出門。
她似乎已經習慣了日日待在房子裡。
亦如之前的三年一樣。
就這樣,一晃又過了三年。
這一天,毛蛋終於醒了。
見什錦並未完成任務,罕見地沒有瘋。
毛蛋感覺有些奇怪。
因為幾年前它是被強製沉睡的。
它還記得那天它一點兒都不困。
原本還正興奮著,因為它查到了這個世界的資料。
它發現這個世界的任務被人篡改過。
原本的任務應該隻有一個
幫助孟琅,追到女主蘇漁。
看到這個任務以後,毛蛋就懵了。
因為它好像記得原世界線的劇情裡給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