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皇後笑盈盈的把皇帝迎進了殿內,又讓佩濃上茶和準傳膳,“皇上用早膳了嗎?禦膳房準備了——”
“皇後。”皇後話音未落,皇帝就打斷了她,臉色陰沉,看皇後的眼神滿是探究和試探。
皇上的臉色很不好,皇後不敢再開口,連忙跪下,一臉疑惑的請罪,“臣妾不知又做錯了什麼,請皇上明示。”
皇帝微微眯眼,眼神愈發森嚴,半晌才說道“昨夜懷王府走水,驚了懷王妃的胎,皇後不知道?”
“懷王府走水?孩子如何?”皇後一臉震驚,下意識的關心孩子的情況,隻是很快他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看著皇帝,“皇上以為是臣妾派人做的?”
皇後跪在地上,連磕了好幾個頭,竭力為自己辯解,“皇上明察,事關皇孫和國運,臣妾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懷王妃的肚子下手啊!”
皇帝沒說話,但顯然沒信皇後的話。
皇後見狀,接著道“皇上,臣妾跟您夫妻幾十年,掌管後宮十幾年,您可曾見過臣妾謀害過皇子?”
皇後說完這話,皇帝動容了,他膝下子嗣昌茂,其中不乏位份底下嬪妃生下的皇子,若是皇後蓄意謀害,那些人根本不可能生下皇子。
皇後時刻留意著皇帝的臉色,見他動容,皇後接著說道“皇上,啟兒的孩子,也是臣妾的孫兒,將來也是要叫臣妾一聲皇祖母的,臣妾如何會去害他的孩子呢?”
“皇上覺得臣妾和衡兒籌謀祭神一事,所以罰臣妾閉門思過,如果這樣能讓皇上舒心,臣妾可以認下,可謀害皇孫這樣大的事,臣妾萬死不敢認啊。”
“若是皇上不信,臣妾可用孟氏全族起誓,若臣妾戕害了懷王妃肚子裡的孩子,孟氏一族不得好死!”
齊國公孟家有從龍之功,當年若非得到孟家支持,皇帝坐不上這個皇位,如今皇後用孟家起誓,這讓皇帝不免動容,也覺得自己武斷給皇後扣下罪名不太好。
他的確也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就是皇後做的,全憑昨夜的猜想。
殿內陷入了久久的寂靜,皇帝和皇後四目相對,皇後眼眶含淚卻目光堅定,皇帝不免就念起了幾十年的夫妻感情。
而這時候,佩濃跪著爬到了皇後身邊,梆梆朝皇帝磕了幾個頭,說道“皇上請明察,娘娘不可能會害懷王妃肚子裡的孩子的,娘娘心疼都來不及呢。”
“前些日子娘娘聽聞懷王妃胎動不安,還憂心不已,每日抄寫佛經,日日給觀音菩薩上香,隻求菩薩能保佑懷王妃平安誕下小皇孫,讓皇上稱心。”
“為此娘娘胳膊肘和手腕都累傷了,現在胳膊上還貼著厚厚的膏藥呢。”
佩濃說著,輕輕扶起皇後的右手,露出了皇後手腕處的膏藥,那一瞬間,她突然就哭了出來,“咱們娘娘一心為皇上著想,每日想的都是如何能讓皇上開心,怎麼會做那些讓皇上不開心的事情呢?皇上明察啊,彆冤枉了皇後娘娘。”
皇後手腕的膏藥不是假的,皇帝這時候這才察覺,這宮裡隱隱飄著一股子藥味,愧疚的情緒一下子就湧了上來,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皇後麵前,親手把皇後扶了起來。
“皇後慈心,是朕錯怪你,讓你受委屈了。”
皇帝給遞台階了,皇後就順勢下坡,感激的看著皇帝,抽了抽鼻子,噥噥道“隻要皇上還願意相信臣妾,臣妾就不委屈。”
皇帝終於壓下了心中的懷疑,將皇後攬進了懷裡,輕聲的安撫著。
皇後依偎在皇帝懷裡,做儘了委屈的模樣,當然做戲做全套,她還是要假裝問一下孩子的情況。
“有驚無險,懷王妃平安誕下皇孫,太醫說孩子身體強健,很結實。”
“那真是太好了,皇上的心願總算達成了,這是天大的好事,臣妾該賞些什麼東西給懷王妃和孩子呢?”皇後一副高興糊塗了的模樣,當即就讓佩濃去庫房尋好東西。
為了彌補皇後,皇帝在鳳儀宮陪皇後用完了早膳才離開。
而另一邊,貴妃聽說了鳳儀宮的一切,砸了半個長春宮,怒罵皇後是個老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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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接連鬨了兩場,宮外卻意料之外的平靜,懷王以要陪伴王妃為由謝絕了所有的訪客,懷王府大門緊閉。
而要說最安靜的,要數大皇子的衡王府了。
大皇子天亮才從側妃的床上醒來,用膳的時候才被告知昨夜之事,他今日腦袋格外好使,下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他本想秘密找國公府的人商量,可接到皇後的密信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但不動不代表不表態,他立刻讓管家準備了豐厚的賀禮,準備親自登門向懷王道喜。
然而懷王府閉門謝客,即便是他這個做兄長的,也隻是堪堪跟懷王打了個招呼、把賀禮留下了而已,連小皇孫的腳趾頭都沒見到。
蕭決衡雖心裡不爽,但眼下老二風頭正盛,他必須要識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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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歸他賀禮送到了,人也親自登門了,外界若是想要抓他的把柄,那就是雞蛋裡挑骨頭,故意找茬。
回去的馬車上,大皇子靠著矮桌打盹,突然,他原本禁閉的眼睛突然睜開,眼眶微眯,仿佛想到了什麼。
“段不和。”蕭決衡朝著馬車車門喊了一聲。
蕭決衡的替身太監叫段不和,長得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即使不做表情,嘴角也上揚,讓人看著覺得很好相處的樣子。
段不和侍候在馬車車門口,聽到聲音,立刻應道“王爺有何吩咐?”
“昨夜府上可有攔截什麼消息?”
“沒有啊,昨夜奴才當值,一直守著,不曾有消息遞進來,王爺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段不和回答道。
不對,這很正常,昨夜都有人給他母後送消息,為何自己府上卻一點消息都不曾聽見?
他安插在懷王府的密探不少,沒道理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們不及時把傳到他手上。
現在消息延遲了這麼多,隻有一個可能,要麼那些人集體叛變,要麼這中間有人搗鬼。
蕭決衡覺得,應該是後者。
昨夜懷王府走水這事,不是自己做的,也不可能是老五做的,他忙著年後的殿試呢,沒那個空閒,排除了自己和老五,最有可能就隻剩下老二自己了,暗中封鎖他的消息,再把罪名悄無聲息的安在自己身上,若非母後及時得到消息勸住了皇上,隻怕現在皇上責問的聖旨已經到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