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夫不是個擅長講故事的人。
可這一番話說下來,卻聽得在場幾人心神震蕩,眼中光彩漣漣。
李策一拳砸向手心。
“真是奇策!如此一來,戰馬的腳被凍住,敵軍短時間內無法驅使,也就失了先利。”
說著,他猛地轉身,目光灼灼地盯著曾大夫。
“曾泰,你師父現在何處?能否請他出山?”
曾大夫垂著眼眸,聲音有些低沉。
“我當初遇到他時,他就已經白發蒼蒼,這都二十多年過去了,師父……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
李策惋惜。
“可惜了,這樣難得的人才,當時領軍的將軍竟然沒有發現。”
薑挽月安慰他。
“殿下也不必太過惋惜,至少他教出了曾大夫這樣厲害的大夫呀!”
曾大夫掩麵“慚愧,我這個徒弟,隻不過跟了師父兩年,隻學了些皮毛而已,有愧師門,所以這麼多年也不敢以師父的徒弟自居。”
李策還不死心。
“這麼說,你也不確定你師父是真的不在了?或許他還活著呢!對了,他叫什麼名字?祖籍何處?是否還有家人。”
曾大夫沉默了片刻才回答。
“師父沒有家人,他老家曾發生過洪災,家人不是死於大水,就是死於瘟疫和饑餓。他輾轉各地,流落到戎城,成了流民。機緣巧合進了軍營做了軍醫。後來戰事稍歇,師父說要去遊曆山川,自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這一番話,聽起來沒有任何的毛病。
李策再次扼腕。
薑挽月靜靜地打量著曾大夫,沒有漏掉他的任何表情。
半晌後,她收回視線,轉向李策。
“殿下,既然曾大夫的師父都會點水成冰,可見這不是什麼仙術。”
她把話題拉了回來。
李策眉頭一凝。
“此人身份可疑。”
“是啊!恐怕是有人故意針對皇上找來了這麼一個人。而目標,不是皇上卻是殿下您。那幕後之人所圖謀的,也很好猜了。”
針對李策這個太子,而不是皇帝,可見是衝著太子之位去的。
在春獵開始之前王屋山就已經被篩過好幾回了,這淩瀾居然還能鑽進來,顯然,是有內應。
再加上,此次春獵參加的人,都是皇室中人,那內應自然也是。
如此範圍一再縮小,想要找出那幕後之人,就容易多了。
薑挽月的腦海裡浮現出了兩個人名。
李策想的卻是另一方麵。
“父皇因曾見過起死回生之事,所以對仙術深信不疑,但這件事知道的人應該不會很多,連我也才是今日才知道的。利用此事蒙騙父皇,又將這淩瀾送到父皇麵前……”
薑挽月看了他一眼。
“殿下心中也有人選了嗎?”
李策沒有回答。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昨天累了一天,吟兒今天皇帝沒有出去打獵,而是在行宮附近賞景遊玩。
幾個隨行來的小妃嬪們趁機表演才藝,博得了皇帝的歡心,位分也跟著提了一兩級。
就連那些宗室子弟們,也搜腸刮肚地獻寶逗樂。
其實爭寵這個事,並不分男女。
對男的來說也是一樣。
這是一條捷徑,隻要得了皇帝的喜愛,就能平步青雲,誰不想少走幾年彎路?
李策冷眼旁觀,內心對這些宗室子弟嗤之以鼻。
一個個都隻知道討好皇帝,從沒想過靠自己的努力去拚去闖,都是一群蠹蟲。
大周可沒有禁止宗室子弟們科舉或從軍,他們若真有心,有的是路子當官,可這些人過慣了富貴日子,吃不了練武的苦,也吃不了念書的苦。
李策想到自己的幾個兒子,心中警惕決不能讓幾個孩子變成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