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晉軍的營寨裡,韋雲正緊閉雙眼,安靜地盤腿坐在營帳內。
突然間,一陣嘈雜喧鬨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由遠及近地傳入了他的耳中。
韋雲眉頭微皺,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投向營帳門口,然後轉頭對著身旁的親衛喊道“外麵為何如此吵鬨?快去看看發生了何事!”
那名親衛領命後迅速跑出營帳,不一會兒便又折返回來,恭敬地向韋雲稟報“啟稟殿下,是那從東州而來的將領孔節在外麵大聲叫嚷,非要見您不可。”
韋雲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思索之色,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孔節的身影。
對於這個人,他自然再熟悉不過了,正是他親自下達命令,將孔節留在軍中,而未讓其跟隨韋旭等人一同離去。
畢竟,如今的晉國極度缺乏像孔節這般優秀的水軍統帥,如果就這樣讓他陪著韋旭一起丟掉性命,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想到這裡,韋雲輕輕擺了擺手,對親衛吩咐道“你去告訴孔節,就說本王現在無暇接見他,讓他先回去等候消息吧。”
親衛應了一聲,轉身正要出去傳話,卻突然被一個響亮的呼喊聲打斷“定王!”這聲呼喊越來越近,引得營帳裡的人紛紛側目。
韋雲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之色。
他本欲揮手示意身旁的親衛們將孔節支開,但就在此時,一道人影如疾風般徑直衝入了軍帳之內。
定睛一看,來人正是孔節,隻見其手中緊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滿臉怒容。
而那些負責守衛的晉軍侍衛們則迅速圍攏上來,與孔節形成對峙之勢,以防他突然發難,傷及他們的主帥。
“孔將軍,你竟敢持劍強行闖入孤的營帳,難道是想謀害於孤不成?”
韋雲麵沉似水,一雙眼眸猶如鷹隼一般銳利,緊緊盯著眼前的孔節,口中冷冷地質問道。
一時間,整個軍帳內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起來。孔節隻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令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麵對韋雲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和淩厲的質問,他不禁有些心慌意亂,原本準備好的說辭此刻竟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隻能結結巴巴地道“我……我……”
韋雲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他挺直身軀,向前邁了一步,周身散發出的殺伐之氣愈發濃烈起來。
這股強大的氣勢宛如洶湧澎湃的波濤,狠狠地衝擊著孔節的心神。
孔節心中暗自駭然,他怎麼也想不到韋雲身上的殺氣竟是如此之重。
要知道,他本人也是久經沙場的宿將,手下更是沾過無數敵人的鮮血。
可即便如此,當他直麵韋雲時,還是被對方那恐怖的殺氣所震懾,以至於一時之間完全失去了言語能力。
究竟需要斬殺多少敵人才能夠擁有這般如同實質般的殺氣啊!孔節心中暗暗驚歎道。
在韋雲那攝人心魄的威壓之下,時間似乎變得格外漫長。
好在片刻之後,韋雲見孔節已被自己成功震懾住,便緩緩收斂了身上的殺氣。
隨著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逐漸減輕,孔節終於從極度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慌亂,顫聲道“臣……臣不敢……”
孔節心裡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實力絕非韋雲的敵手。無奈之下,他雙腿一彎,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朝著韋雲叩頭如搗蒜般地求饒起來。
與此同時,他戰戰兢兢地把自己硬闖營帳的真正目的給說出來。
“殿下!您將我從明王麾下調離,對此臣絕無半句怨言。可就在剛才,臣瞧見整整五千名全副武裝的騎兵正朝倉亭津那個方向狂奔而去。
而且,還隱約聽到這些騎士們口中高呼著‘誅逆’的口號!所以鬥膽懇請殿下能如實告知臣,這所謂的‘誅逆’所指之人……該不會是明王殿下吧?”
儘管此時的孔節已然雙膝跪地,但他那雙眼睛卻如同鷹隼一般緊緊地盯著韋雲,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稍有疏忽便會遺漏掉韋雲臉上哪怕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變化,從而不小心落入對方設下的謊言之中。
而麵對孔節的這番質問,韋雲倒是表現得極為坦然。
他麵不改色心不跳,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隻是輕描淡寫地回應道“你猜得沒錯。韋旭膽大妄為竟敢起兵反叛。
如今朝廷已有明令下達,對於此等叛逆之徒,不留活口,格殺勿論。”
韋雲說話時的語氣異常堅定,仿佛在他眼中,要誅殺韋旭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又或許,在他內心深處壓根兒就瞧不起韋旭這樣的叛徒行徑。
在韋雲看來,自從韋旭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起兵造反的那一刻起,他實際上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不管是對於他個人而言,還是對於整個晉國朝廷來講,韋旭究竟是生是死早已無關緊要。
“殿下!他可是您的親弟弟啊!”
孔節瞪大雙眼,眼珠子仿佛要從眼眶裡蹦出來一般,滿臉悲憤地死死盯著韋雲,額頭上青筋暴起,因為憤怒,他的聲音都變得有些嘶啞。
想當初,正是他力勸韋旭前來投靠韋雲,本以為這會給韋旭帶來一線生機,沒想到如今卻是把韋旭送入了絕境,走向一條必死之路。
一想到這裡,孔節就心如刀絞,對自己的決策懊悔不已,深深的愧疚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一直以來,韋雲在外界素有“義薄雲天、光明磊落”的美譽,被人們所尊敬。
然而此時此刻,親眼目睹韋雲對待親弟弟竟然如此絕情絕義,做出這般冷酷殘忍之事,孔節內心深處對韋雲充滿了無儘的失望和憤恨。
眼前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為,與他平日裡苦心營造出來的光輝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如果早知道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孔節寧願選擇跟韋旭一同戰死在那於丘關之中,也好過像現在這樣,毫無反抗之力地淪為他人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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