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三爺的生母是老王爺愛了一輩子的女人,老王爺為了娶她進門才答應與老王妃的婚事,而且許諾要等著老王妃生下兩個兒子才進的門。”
這件事,孟綰還真不知道,原來老王爺這樣癡情,那這周易恒對胡氏這樣迷戀,看來是遺傳呀。
“可三爺的生母,也就是我親婆婆是個福薄的,生了三爺之後身上就不好,就算老王爺請了禦醫來瞧也沒熬過幾年就去了。她去了之後,老王爺的心也跟著去了,那段時間迷戀上去寺中為她祈願,讓她來世轉回再與自己相遇,倒把四五歲的三爺直接扔到了老王妃手裡。”
孟綰撫額,這位老王爺也是個拎不清的。
“你可以想象,三爺過的是什麼日子,自然討不到一點好去,能不缺胳膊少腿地長大已是不易了,但應該比鈺哥要強一些吧。”林氏冷笑。
“我認親那天,老王妃有意為難,把周家那犄角旮旯的親戚都請了來,弄得我措手不及,因為我根本沒準備那麼多禮物。尤其是好多雲英未嫁的小姑娘們站了兩排,我家裡本也沒給我備那麼多送與她們的見麵禮。”
林氏輕輕刮著茶杯蓋子,“是大嫂,她許是發現我認親那天來的人數與她不一樣,猜到我的難處,讓人拿了一匣子宮裡的妝花,有了那一匣子,才沒讓我在周家親戚麵前丟臉。”
林氏又歎口氣,“也是從那之後,我便經常出入清和園,二嫂沒少在我背後陰陽怪氣。隻我主意正,既然老王妃這樣待我們,我就是再貼上去也沒有任何好處,隻會做人家的打手,與其那樣,還不如與身為世子夫人的大嫂交好呢。
“而真正讓我對大嫂實心實意起來,是因為均哥。”
“均堂哥?”
“對,那個時候,老王妃因著大嫂生了容姐之後就沒動靜而生氣,又不能為大哥抬妾,畢竟先皇太後還坐在那裡。而我一進門就懷了身子,生下來又是個兒子,僅僅比二嫂家的老大小了幾個月而已。
“也是巧了,老王爺從三爺生母去了不管不問了這麼多年,等著我生了均哥,他又喜歡上來。說什麼均哥與三爺的生母長的一模一樣,每天都要來看,什麼好東西都往我們院子裡搬。你不覺得奇怪,都是慎君王府的孩子,為何均哥從土旁,鈺哥他們從金旁?”
孟綰倒是一愣,她還真沒注意,她原以為三爺是庶出的才有這一說法,難不成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林氏也不待孟綰回答,冷笑一聲,“均哥原叫周錦,是老王爺親自取的,老王爺說慎郡王府的錦繡前途,全靠均哥了。”
這,這老王爺就算是這樣想的也不能這樣說呀,這不是憑白給三房拉仇恨嘛。
“所以,老王妃怎麼可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在老王爺去了之後,她就給均哥改了名字,連金旁都不讓用了。”
“用不用金旁有什麼打緊,均堂哥現在不是一樣的意氣風發,自會掙出自己的一份錦繡前途來。”孟綰輕聲道。
林氏點頭,“咱們接著說,因為種種原因,老王妃每每看著均哥時的眼神都讓我害怕,尤其加上羅氏那個沒長腦子的跟在後麵起哄,我是一刻都不敢讓均哥離開我身邊。但事事都有意外,均哥大了,會滿地跑了,我又要打理自己院子的事,總有疏忽的時候。”
看著林氏冷凝的樣子,孟綰知道,老王妃必是向周均下手了。
“兩次,均哥發生兩次意外,一次是常見的‘落水’,一次是在全家出門的時候‘走丟’。而這兩次都是大嫂幫的我,第一次是無意間發現均哥落水,均哥身邊的婆子被支走了,被大嫂發現後喊粗使婆子來救,隻她們卻說不會水,裝著著急的樣子。還是大嫂身邊的,雖說也不會水,卻跳了下去救了均哥。”
林氏眼中充滿恨意,“另一件則是大嫂發現了老王妃身邊媽媽的意圖,想要尋人告訴我卻不得機會,她隻得自己派人去安排,也是因為那件事,讓老王妃越發不喜大嫂。而那件事發生時,胡氏已然被抬了進來,也是從那以後,老王妃對胡氏越發重視起來。”
林氏歎息,“我常常想,大嫂如此不受老王妃喜愛,怕是與維護我也有直接關係。”
“並不是,依著二嬸的說法和二爺告訴我的那些,祖母隻是單純的趨利避害之人,先皇太後在的時候,她捧著母親,等著宮裡的支柱沒有了,她恨不得踩上幾腳,她原本就是那樣的人。就算王爺娶的是公主,更朝換代,祖母一樣也會那樣做。”
林氏的嘴角露出一絲鄙視,還有一件事她沒說,老王妃最後一次犯病,正遇見自己去瞧她,屋子裡沒有人,她伸著手要讓自己把那救急的藥遞給她,自己卻當著她的麵全部扔到地上,看著她睜著眼睛不可置的樣子,真是快活極了。自己在下人們進來之前走了出去,沒過多久傳來老王妃去的消息,然後又聽大夫說,若不是老王妃在拿藥的時候打翻了藥瓶,及時吃藥的話,再活個一年半載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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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好了,說了一大堆,還沒步入咱們的正題。”
“正題?”
“對,今天我要與你說的正題是,王爺為何那麼厭惡大嫂,連容姐與鈺哥一並不喜。”
孟綰點頭,果然與自己想的一樣。
看著孟綰毫無驚訝而是一臉洗耳恭聽的樣子,林氏心裡微微點頭,這個時候說出來果然是對的。
於是給雙方續上一杯茶,“知道這件事的真相是大嫂臨去世不到半年的時間裡。”
“雖然三爺說王爺與大嫂初成親之時關係還不錯,但我進門後,他們已不是很親密了。隻那個時候先皇太後還在,且大哥還沒有嫡子,老王妃是絕不允許王爺不進大嫂的屋子的,而大嫂也知道沒有嫡子的重要性,兩個人彆扭地偶爾一同從清和園來給老王妃請安。但那個時候隻是彆扭而已,說話聊天隻是少了夫妻間的親熱罷了。
“我又說遠了,那些陳年舊事,若是你喜歡聽,得了時間你來,我細細說與你聽,咱們今天說重要的。前麵我說的,知道這個驚天秘密是在大嫂要去的前半年時間裡。”
孟綰聽著“驚天秘密”四個字,忍不住坐直了身子,一臉緊張地瞧著林氏,而林氏也不看她,輕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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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自生了周鈺之後,身上一直不太好,也一直在調理。時好時壞的,胡氏已然被抬了進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得了老王妃的喜愛,更或者說重用。整天裡扶著肚子到清和園,打著老王妃的旗號問東問西,甚至指使著清和園的下人們圍著她轉。而王氏本就身體虛弱,周易恒更是不聞不問,她也對周家心灰意冷,根本沒把胡氏的小算計放在眼裡。
就算身邊的媽媽瞧出好似胡氏懷了身子,王氏也隻是冷冷一笑,已然生了周鈺的王氏,現在對周易恒是一點奢望都沒有了。
王氏就這樣,除了一對兒女,對什麼都不關心地熬了幾年,直到周鈺五歲左右,王氏的身子每況愈下。而那個時候,受先皇太後與皇上那個傳聞的影響,皇上把這個賬記到了王家身上,王家從上到下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以往的光鮮不複存在。這種情況下,王氏的處境更是可想而知了。
清和園裡冷清的厲害,連那些婆子丫頭都開始為自己尋找好的去處,就怕王氏去了,自己被鎖死在清和園裡。
林氏那個時候隔三岔五地上門與王氏說話解悶,而王氏整理嫁妝也不避著她,這也是林氏對王氏嫁妝如此了解的原因之一。
林氏知道,周映容姐弟一直認為王氏的死是胡氏動的手腳,當然,她也懷疑這一點,但她覺得不單單是胡氏的原因。
王家的倒台和她與王爺勢同水火的關係已讓王氏心力交瘁,再加上產後身體一直沒好利索,幾種情形加在一起,造就了王氏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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