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沈微慈跟在管家的後麵走,那管家一身綢緞藍衣,料子厚重,微胖身形有些富態。
月燈走在沈微慈身邊小聲道“侯府裡當真好氣派,連一個管家都穿得這般好。”
”這樣的綢緞在裕陽也隻有老爺能穿。”
沈微慈看了月燈一眼,又低聲道“待會兒再說。”
月燈住了嘴,老老實實跟在沈微慈身邊。
越走越幽靜,待走到一處偏僻的院子前,常管家側身看向沈微慈,上下打量了幾眼,倒沒有多冷眼,卻是生疏客氣,也不怎麼熱絡。
他指了指院子裡頭“這處院子空了些日子,但隔兩月就會有人來打掃的,三姑娘先進去歇著,待會兒我叫幾個丫頭進去伺候打掃。”
說著常管家又看一眼沈微慈“再您要有什麼差缺的,這會兒說給我,我待會兒讓丫頭一並送來。”
沈微慈剛來候府,也不想多添了麻煩,搖頭低聲道“勞煩管家送我過來,也沒什麼缺的。”
常管家點點頭,也沒有多說,轉頭就去了。
月燈看著常管家的背影,回頭對沈微慈道“這侯府裡的人個個看起來都不好相處,好在老太太憐惜姑娘,隻要老太太能向著姑娘些,姑娘的日子往後也不一定難的。”
沈微慈抬頭看著簡陋的院子“但願吧。”
那院門口掛著的燈籠如風中殘燭,早已褪色,在秋日涼薄潮濕的空氣裡微微搖晃。
她明白老太太剛才那番話也不過是場麵話,大家族裡維持表麵的體麵罷了,她不過一個忽然冒出來的私生女,老太太能對她多憐惜。
這方小破院足能說明了,人都是捧高踩低的,常管家這種在這裡浸染多年的人,能不懂老太太心思麼。
既安排她在這兒,那便是沒多重要了。
不過這樣也好,她原也不想得人關注。
院子裡頭已生了雜草,青石上都是落葉,正麵隻有三間主屋,旁邊兩間廂房,在氣派的侯府裡顯得異常簡陋,卻是比她從前的住處好多了。
推開主屋的大門,一股陳舊木香傳來,家具上隻浮了一小層灰,稍微打掃下就能住人。
沒一會兒管家叫的三個丫頭來了。
那三個丫頭進來見過了沈微慈,喊了一聲三姑娘,聽著吩咐了就去打掃院子。
那幾個丫頭動作算不上麻利,也算不上懶散,像是既瞧不上來這兒做丫頭伺候,又礙於規矩聽話。
沈微慈倒沒計較這些,她在馬車上趕了大半月的路沒怎麼休息,這會兒隻覺得骨頭散開,再撐一刻就不行了,坐在靠窗的羅漢椅上靠了一會兒。
窗外的光線透過窗紙照射進來,落在那一身舊粉衣裳上,透出一絲恬靜。
夜裡時有丫頭來傳話,讓沈微慈去見二老爺。
沈微慈坐在桌前,就將發上的銀簪取下來,放在了小匣子裡。
月燈站在沈微慈身邊低聲道“二老爺回來要見您,這樣過去會不會太簡單了些?”
沈微慈看著銅鏡裡的人,素淨的麵容上有一絲蒼白憔悴,她搖搖頭“簡單才好些。”
又低低道“將我做的靴子也帶上。”
月燈就連忙轉身去包裹裡拿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