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讚的衣衫被餘氏毫不留情地扒開,一個人的尊嚴就這麼隨著衣衫的褪落而蕩然無存。
男孩垂著肩膀,臉對著地麵,不敢抬頭,這樣冒犯的舉動,絲毫沒有激起他的怒意,麵對長期的欺辱,隻能說,他已經習慣了。
頸脖連著胸口的一小片區,像是被燙傷一般。
禾草見他就那樣縮在眾人麵前,仿佛一瞬間失去了生氣和色彩。
她看著他的樣子,心裡狠狠一揪,何其熟悉,透過這孩子,她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老板娘,對不住,這件事情是我騙了你……”三保低著頭走到禾草身邊。
十來歲的小子,正是膽大的年紀,做事情根本不計後果。
三保是阿讚的鄰居,覺得他可憐,正好那日禾草想買一個下人,他便將阿讚喬裝打扮一番,引了來。再一個,老板娘是魏家大爺的家人,真出了事情,也有魏大爺罩著。
餘氏的相好,在魏將軍麵前就是個屁,不,連個屁都不是!
禾草走到阿讚身邊,聽到他小心翼翼說著“夫人,對不起,我該死……”
連道歉也這般小心,如何讓人不心疼。
禾草將他的衣衫拉起,為他掩整齊,然後拍了拍他的胸膛。無形的力量順著女人的手心,傳遞到少年的胸口。
禾草轉身,看向餘氏“你說你是他的親人,那好,你開個價,我買下他。”
阿讚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禾草,薄薄的眼皮下,眼球微微震顫,蕩著微不可察的一絲開心,然而這一點點的開心,亦被餘氏接下來的話,絞得粉碎。
“嗬!好大的口氣,我可沒說要賣他,你出多少錢,我也不賣,這麼伶俐的人兒,賣了我再到哪裡找?”
這一下連旁邊的官差也看不下去了“你又不缺仆人,不如開個價,做成一樁買賣,豈不各自都好?”
餘氏把眼一斜,嘴角露出一抹譏笑和算計。賣掉一個小子,能賺多少錢,她有更大的打算。
餘氏是阿讚的伯母,她不放人,其他人也沒有辦法。
禾草縱然再想幫忙,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將人帶走。
官差們見人已找到,任務完成,也散去了。
餘氏將阿讚帶回院子,反手將院門“啪——”的一關。
“跪在院子裡,把缸頂頭上,沒有我的話,不準放下來。”
餘氏的話在少年看來,就是不可違抗的命令,試想想,一個從小被欺辱虐待的人,見到施暴者的下意識反應是什麼?是害怕和順從。
阿讚拖著步子,走到院牆邊,拿起陶罐,熟練地將陶罐裝滿水,然後將裝水的陶罐頂到頭上,跪下雙膝。
餘氏的男人聽到響動,從裡屋出來,脫掉腳上的鞋,對著阿讚的臉狠抽了起來,鞋底將少年的麵皮抽得啪啪作響,把那麵皮抽得紙一樣薄,紅透透的,仿佛能看到裡麵紅色的血絲。
誰能想到,這男人是少年的大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殺父仇人。
這對夫婦根本沒將少年當人看待,當年為了霸占阿讚父母留下的房產,才裝模作樣的將年幼的阿讚收養在身邊。
兩人一有不順心就拿他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