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草從公主府出來已是午時過後,戴良玉再三款留她用罷午飯再回。她見萬鶴回了,不好再留,所以辭了去。
回了太子府,人還沒進到院中,就聽見裡麵傳來小兒清脆的笑聲,禾草一聽,正是小寶和安姐兒的聲音,想起昨日魏澤說的話,一定是他將孩子們帶了回來。
正當她滿心歡喜準備進去時,孩子的嬉笑聲後響起一個男聲“度兒,我是你的小叔叔。”
接著又響起小兒的聲音“你是我的小叔叔?”
“我是你父王的阿弟,所以你要叫我小叔叔。”
小兒照著叫了一遍“小叔叔。”
禾草一聽這個聲音,又熟悉又陌生,還是那個聲音,腔調卻有些不同,從前像是一壇嗆口的新酒,經過歲月沉澱,沒了那股衝勁,越來越陳。
女人嘴角帶笑,看著曾經的少年半蹲在地上,牽過小寶的手,拿出一個朱紅鎏金雕鏤方盒遞給他。
“這是什麼?”小寶問道。
“送給你的禮物,打開看看。”
小寶打開,將裡麵的東西拿出來,是一條十分耀目華貴的紫金嵌寶二龍戲珠抹額。小兒大睜著眼,愛不釋手地拿在手裡,仔細看著,對抹額上閃著不同光澤的石頭,十分感興趣。
“多謝小叔叔,小寶喜歡它。”正說著,小兒一抬眼,驚喜道“娘親——”
魏秋回來後先進宮麵聖,正巧碰上他大哥,兄弟間一番闊敘彆離。
魏澤正同皇帝提及小皇孫出宮之事。
“兒臣想把度兒和福安接回家中幾日。”
皇帝看了魏澤一眼“他好不容易改了一身鄉野習氣,束起規矩,你帶他出去幾日,又鬆散了性子。”
魏澤笑了笑“父皇說的是,您老人家看重他,費心在他身上,是他的福分,隻是度兒還小,需慢慢教化培養,不如這樣,每月放他日的假,回兒臣府上,他心裡有了盼望,學起知識更用心。”
這話說得不無道理,皇帝沒反對,隻冷哼一聲“不是你媳婦又說了什麼?她不能太溺愛孩子,度兒這孩子我看著喜歡,心性兒不差,頭腦伶俐聰慧,這才有意栽培。”
“她沒說什麼,是兒子有些想他們。”
皇帝搖了搖頭,哪能不知道他有心遮掩,也不拆穿他“行了,你自己的孩子,你覺著好就好。”
魏澤轉頭對魏秋說“你引小皇孫和小郡主出宮,我還有點事同陛下商議。”
魏秋應聲退下,引孩子們回了太子府,便有了剛才那一幕。
魏秋聽小寶叫了一聲“娘親”,先是一怔,接著回頭看去,見女人立在月洞門處,輕薄的日光下,女人朦朧上一層淡淡的光暈,正微笑地看著他們。
小寶和安姐兒一見禾草,歡喜地跑到禾草身邊。
禾草牽過兩個孩子,看向魏秋,笑道“幾時回的?”
魏秋趕緊起身,眼微微往下垂著,忽又抬起“才回,我先帶他們回來,大哥留在宮裡同陛下議事,晚些回。”
禾草邀魏秋坐於庭院中,讓丫鬟上茶。
“秋哥兒,你看著變了。”
魏秋將目光從女人麵上移開“嫂嫂沒怎麼變。”
禾草捂嘴兒笑道“幾年過去,怎麼會沒變,你還是同以前一樣會說話。”
“在我看來,嫂嫂還是從前的模樣。”同他心中的樣子重合,不曾變過。
“娘親,你看,小叔叔送我的禮物。”小寶說道。
禾草接過那條貨貴的抹額,親手替小寶戴上,然後誇他“好個俊俏的小郎君。”
誇過後禾草又將安姐兒抱到腿上,親了親她。
魏秋拿出另一份禮物,是一條瑪瑙水靈珠手串,走到禾草身邊屈膝蹲下,給安姐兒戴上。
“這次回來待多長時間?還去邊關麼?”禾草又問。
“等嫂嫂的冊封完成後再說,大哥的意思是不讓我去了。”魏秋起身,坐了回去。
“那就不去了,你哥哥這邊也需要你,他整天公務冗雜,常常天不亮就出門,天黑才回。”
魏秋點頭。
正說著,院外傳來腳步聲,兩人看去,正是魏澤回了,兩人起身迎他。
“你們先說會兒話,我去更衣,小秋兒就在這裡用午飯。”魏澤說罷進了房間,丫鬟進屋伺候他更換常服。
廚房將飯菜擺放上桌,魏澤坐於主位,禾草同魏秋打橫。
飯間,魏澤問了魏秋一些有關邊境的情況,然後突轉話頭“不打算成家?”
魏秋端起酒杯的手一頓,又緩緩放下“眼下還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