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裡,她永遠都是文文弱弱,如柳扶風。
林挽朝沒有避開他錯愕的目光,繼續道:“深宮叵測,文官在朝堂上打的不可開交,武將亦是如此。想做個不沾染是非的君子,無異於癡人說夢。薛將軍,你不怕將來有一日,塵埃落定,刀架頸側,你會後悔曾幾何時自己嚴守中立?”
話落,林挽朝已是到了他麵前,字字珠璣,像是尖刺劃撥薛行淵心中的弦。
林挽朝的話滴水不漏,任誰聽了都會動搖。
可薛行淵隻是在想一件事。
他曾經無數次的對彆人說,林挽朝一介隻知道屈居後宅的婦人,心思淺薄,愚鈍落後……
可麵前的她將如今的朝局看的就像一盤棋一樣清楚,仿佛任誰都是掌中之物,隨意拿捏。
這絕不是半年就能如此煉就的。
她,一直都很聰明。
隻是自己從沒有發現。
或者說,林挽朝隻是藏鋒露拙的嫁給了他。
薛行淵喉頭微動,眼底浮上幾分悲憫。
“阿梨。”
林挽朝看著他,裴淮止也掀起眼皮望向他,眼裡閃過不滿。
薛行淵苦笑了笑:“竟是第一次這樣喚你。”
林挽朝皺起眉,退後幾步,“薛將軍,我們在談正事。”
“我隻想知道,我和大理寺為謀,是不是……就能幫你複仇?”
林挽朝抬眸,眼中有些不解。
薛行淵繼續道:“我答應過你,一定會幫你為滿門報仇。如今,隻要你需要我,我就一定會聽你的。”
林挽朝擰起眉頭,隻覺得莫名其妙,下意識朝裴淮止看了一眼。
裴淮止的臉色自然也算不上好,冷冷的瞧著薛行淵。
“薛將軍。”他開口,打斷薛行淵的注視:“既然決定好了,那就請回吧,好好想想,怎麼拿了這十二人屠。”
林挽朝此時也退回原位,薛行淵才輾轉回神。
他垂下眸,心不在焉的告了退。
等他離開,林挽朝這才坐下喝了一口熱茶。
裴淮止卻全然沒有心思,一把將蓋子壓住了茶水,語氣咬牙切齒:“他可真是聽你的話,仿佛悔不當初,想要重新與你海誓山盟一般。”
“他的誓言,李絮絮愛聽,我隻覺得惡心。”
裴淮止聞言,忽然挑眉笑了,心情變好了一點,調侃道:“你這麼說,可真對不起人家剛才的一番深情啊。”
林挽朝眸色冷冷,看著裴淮止:“裴大人今日叫我來,不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怕薛行淵不同意嗎?”
裴淮止笑容一滯,隻覺得林挽朝的眸子冷到了極致,他才意識到,玩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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