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說邊走,走到一處山尖的亭子中,上頭的字明顯也是出自縱獸之手。
折景亭。
這裡曾是縱獸最喜歡的地方,如今闊彆多年,最想先來看看的,也是這兒。
她拉住秋千的一根繩索,如許多年前有煩心事時一樣,坐在亭子裡的秋千上,俯瞰雲層之中露出來的一片壯麗。
從這裡能看到太古大陸最為驚豔的楓林瀑布,水流穿過如火楓林,蜿蜒在一片赤色河灘之上,最終彙入大海,景色當真是美不勝收。
平靜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色,讚歎不已的同時,喃喃道“看到這麼美的景色,好像所有的煩心事都可以丟下去,被水流帶走呢。”
縱獸訝異地抬眉“你這樣想嗎?”
平靜側過臉點點頭“就是突然有這種想法,如果我能經常來這兒,那我一定會有煩心事就躲到這兒來,看看風景,吹吹風。”
她說完,反問“怎麼了嘛?”
縱獸眼中的驚訝逐漸變為笑意,搖搖頭“沒什麼,隻是因為你能和我想到一處,所以有點驚喜。”
平靜抿唇笑,想了想,挪動身子悄悄靠近縱獸,最後挨著她一起坐好。
兩人足夠纖細,挨在一起坐也不顯得擁擠。
縱獸自然把她的小動作儘收眼底,但此刻心情好,也並未理會。
其實平靜現在就有煩心事,關於縱獸的故人,也關於她才聽到的舊情。
她是很想問個清楚的,但……她又擔心問的太多,縱獸會不喜歡。
平靜的心事向來掛在臉上,縱獸隻需不經意地一瞥,就能窺見她心事的一角。
“在想什麼?”她問。
平靜沉默幾秒,鼓起勇氣,問了個最無所謂的“‘瀲兒’也是你的名字嗎?”
這兩個字從不同的人口中說出,有不同的感覺。
象蒼這樣叫她的時候,她隻覺得是朋友間的寬容親昵。泉漾這樣叫的時候,她曾有許多心動蠢蠢欲動。
但現在從平靜口中叫出來,她卻有一種……羞恥感。
是自己從小養大的孩子,親密叫自己乳名的那種羞恥感。
她“嗯”了一聲,隨即補充“但是你……”
“那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平靜躍躍欲試地看著她,甚至抱住她一隻手臂,“瀲兒。我覺得很好聽!很適合你!”
縱獸忽略心中那一點不適,對她的後半句提出質疑。
“是瀲灩的瀲,你覺得和我哪兒相配?嘴倒是怪甜的。”
年輕時的自己明媚妖冶,竟同水波爭柔,現在的她哪還有那些意氣,曆劫之後,心性大改,再也回不去了。
可平靜不這麼以為,她小聲道“我覺得,你還是很美。人間有一句詩,叫作‘水光瀲灩晴方好’,是說,在太陽的照射下,水波波光豔麗,看上去很美。但是我覺得,在我沒有了解到的時間裡,你一定是更美,更明豔的,一定勝過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