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石總是在病,即便是大夏天,他也得披上長袍。他的臉蒼白的好像一張紙,仿佛連呼出的氣也是冰的。
但沒有血色的臉並不讓人感覺他沒有精神他挺拔地站在那兒,就像料峭春風中,一枝著了花的弱枝。
“娘娘,薑白羽果然還活著。”蕭白石說這話時,並沒有太多感情,仿佛隻是在說一件家常事。
“所以呢?我的好弟弟。”回答他的話時,蕭豔頭也沒抬,隻是在桌案前認真寫著蠅頭小楷。
“終究是我們對不起他!”蕭白石歎了一聲,“但現在看來,隻能再對不起他一次了。”
蕭豔將筆放在筆架上,雙手拎住紙的一角將紙提起,好讓墨跡儘快晾乾。
“你做出的選擇還真是讓人不意外。既然已經決定了,就去做吧。”
“娘娘同意就好。”蕭白石對著自家親姐姐恭敬行了一個禮,便緩緩地向後退去。等退到門邊才轉身,從殿門走了出去。
還真是這般在意虛禮,蕭豔漠然地看了一眼。
窗上透來的陽光照在紙上,蕭豔的鳳眸看向剛剛寫下的字,“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
蘇清歡打來大乾以來,也並非沒見過生死。
他來大乾的第一天,入眼的場景就是身旁幾個人被直接砍殺。
在來京城的路上,清風寨和神機門兩邊也打了起來,當時也互有傷亡。
但那兩次的衝擊,遠不如這次三名鷹衛死亡給他的衝擊大。
畢竟前兩次那些人的死亡雖然發生在蘇清歡眼前,但他卻始終覺得很遙遠。
而這一次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死亡和對對方的憤恨。
“公子,你在想什麼?打搬來這蘇園你就神思不屬的。”
小玉將茶水放到了蘇清歡旁邊。
有嗎?
連小玉都看出來了,看來得抓緊調整了。
人還是要把痛苦留給敵人,把快樂留給自己。
“我在想置了這新宅子後,得儘快給大哥寫封信,再要些人來了。”
“哼,這張大有也真是的,這種事還得讓爺自己操心。”
看小玉怒目的樣子,暗處的張大有不禁一陣心虛。
“公子,隔壁有個既可愛又老成的小姑娘來找過你呢?”
隔壁?小妖來過?
“她自己找過來的麼?”
“對啊,她敲門時,我和陸姐姐還納悶是誰呢,結果打開門一看,是一個小小的姑娘。她還很認真地問我們叔叔在家嗎?”小玉說著說著,自己也不由笑了起來。
蘇清歡不禁莞爾,小妖還挺厲害的,自己就找上門兒來了。也不知道那題目她爹爹有沒有給她答疑解惑。
“後來我看公子你在想事情,我和陸姐姐就先陪司小朋友玩了一會兒。爺,你知道司家是做什麼的嗎?”
蘇清歡搖了搖頭,那天他光顧著和小妖做題了,這件事還沒來得及問。
“司家的家主司北辰竟然就是當朝的欽天監正。”
司北辰?好名字!
他這名字和他的職位還挺配。欽天監主要負責天文曆法,擇吉選時等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