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一幕嚇得一激靈,趕忙睜開了眼睛,卻見自己仍然身處陽路之中,四周是無儘的黑暗。
華老頭感覺到了我的異樣,連聲安慰道“沒事,閉上眼,跟著心走。”
我聽見華老頭的聲音,漸漸安定下來,深吸一口氣,便又閉上了眼睛。
這次,我有心理準備,當感受到自己所處的環境隨著眼睛閉上,瞬間轉換到青銅棺槨之中,我不再慌張,而是淡定地回想起了之前夢中的場景。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了,對這裡,我可以說是熟門熟路,唯一通往外界的道路是正對麵的甬道。
正當我從青銅棺槨裡起身爬出來,走到甬道的口子上,打算出去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呼喊。
“鐘梁,鐘梁”
這道呼喊聲悠悠地回蕩在青銅墓室裡的每個角落,如同靡靡之音一般讓我心神蕩漾。過去的二十多年間,每到飯點,爺爺就是站在家門口,像這樣對著村子裡,喊我回家吃飯。
“爺爺?”
我眼含熱淚,猛地轉過身,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試圖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可是身後空無一物,哪有人啊。
可是聲音確確實實的是爺爺的無誤,這道聲音從我的童年貫穿到少年、青年,我絕對不會聽錯。
我在確信墓室裡沒有人之後,努力的使自己平複了下來,靜下心來仔細分辨聲音的來源。
是青銅棺槨!這道聲音是從青銅棺槨裡傳出來的!
我疑惑地望向青銅棺槨,不知不覺的全身心被它吸引了過去,冥冥中似乎是爺爺在召喚我,讓我重回他的懷抱。
就在我走回青銅棺槨的近前,正要爬上去的時候,整個墓室突然發生劇烈的震動,我也隨之搖晃了起來,這一晃,讓我的腦子清醒了過來。
我正在陽路裡,目的是走出去,往回走是做什麼?而且,爺爺早就為了保護我而魂飛魄散了,哪還能聽到他的聲音。
“臭小子!醒醒!醒醒!”
瞬間,青銅墓室在我眼前坍塌,我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耳邊傳來了華老頭的喊聲。
我緩緩睜開眼,隻見華老頭正舉著手掌站在我的麵前,他見我睜眼醒了過來,訕訕的收回了手掌,背手而立。我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環顧四周,我們還在陽路裡。
“老哥,剛才是怎麼了?”
“小友,你小小年紀,什麼心魔這麼重呢?剛才,你差點走回去。”
原來,剛才我閉眼之後,沒過一會就回頭走了。還好華老頭來過一次陽路,警覺性拉滿,聽覺靈敏,沒聽到我細微的腳步聲,便趕忙睜眼,回頭拉住了我,兩個巴掌才把我扇清醒。
我聽完華老頭的描述,心裡也是一陣後怕,好家夥,差點被爺爺的聲音迷惑,鑽青銅棺槨裡去。這陽路煉心也太真實了一些吧。
華老頭上下左右瞧了我一圈,又拍了拍我的臉,確認我沒什麼事之後,鬆了一口氣。
“小友,我知道你心思重,心裡藏著事,老頭子我也不問,隻是啊,有時候人要看開一些,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沒必要去探個究竟。”
我知道華老頭這話是在勸解我,也是對我的良言,隻是我沒法把所有的事和他說,照目前已知的看來,我爺爺所牽扯的不是一般的大。
我隻能對華老頭笑笑“好的,老哥,我記住了,謝謝。”
華老頭沒再說什麼,這回,他拉住了我的手,回頭笑道“走吧。”
說著,我們兩個閉上了眼,再次前行。這次,我吸取了教訓,沒一會兒就和華老頭逃出生天,走出了陽路。
沒想到陽路的出口就在離大墓入口不遠的地方,我和華老頭繞回了大墓入口處,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蹲伏了下來。
隻見周圍已經被管委會的大部隊接管,警戒森嚴,人頭攢動。我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裡見到了陸悠悠和種玉的身影,她們跟在申玲的身邊忙碌著。
“小友,走吧,回錢塘市,帶你見那個人。”
“好。”
華老頭在鬼祠堂前就說過,出來以後要帶我去見一個人,看來那個人就在錢塘市。我和華老頭悄無聲息的從藏身地抽身撤了出來,便直奔錢塘市而去。
這次的彩雲省大墓之行,收獲頗豐,可是也疑竇叢生,揭露了陸雲清的真麵目,卻讓李淳一折在了陰陽路上。好在的是,我和華老頭都安然無恙。
我和華老頭再回錢塘市已經是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了,不是我們不想坐高鐵、坐飛機,隻是我們已經徹底坐不了了。
在回程的路上,我們發現彩雲省的車站、機場以及主要道路的安檢人員裡摻雜了不少管委會的人員,正拿著我和華老頭的照片對著路人一一檢查。要不是我在管委會待過,人頭混得熟,還真有可能被他們攔下來。
沒辦法,我和華老頭隻能像是在獅丘劍塚時候那樣,喬裝打扮了一番,走起了鄉道、小路。細細打聽之下才知道,原來是陸雲清帶著周笑林從陰陽路裡出來了。
陸雲清出來之後,老淚縱橫,傷心不已,痛斥我和華老頭的所作所為,說我和華老頭在鬼祠堂,為了金函玉鏡,聯手周笑林,背刺了他和李淳一。
陸雲清自述,他和李淳一力戰不退,卻最終寡不敵眾,致使李淳一不幸死在了我、華老頭以及周笑林合力攻擊之下。
陸雲清為李淳一身死悲憤不已,背水一戰,絕地反擊,雖然擒住了周笑林,但還是讓我和華老頭逃脫了。
按照陸雲清的說法,周笑林在大戰中傷了魂魄,神誌不清。隨即,便將周笑林交給了行政部,讓鄧琛的人帶回去詳細審問。
這才有了管委會全域通緝我和華老頭的事。
華老頭本來就是管委會的通緝犯,虱子多了不怕咬,哪怕身上多了馬瀟和李淳一兩條被冤枉的人命,也隻當等閒視之。
我就不一樣了,一個普通人誤入玄門,現在又被冤枉成了通緝犯,雖說在麒麟島上跟華老頭走的時候已有覺悟,但是真正被滿城搜查的那一刻,還是有些心裡不是滋味。
“老哥,你這麼多年被通緝怎麼過的啊?”
“哈哈哈,風餐露宿,以天為被地為席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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