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慢點,怎麼拿個勺子就出來?”下了車的周浩然看著先去給領導打開了車門,然後看著拿著勺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姐姐說道。
周欣然是個本本分分的農村婦女,要不是上次因為母親的事情,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大的官也就是鄉裡的鄉長那個級彆了吧。
“我聽小沈說領導會來家裡吃飯,我這不尋思出門迎接一下嘛。”周欣然把勺子藏後身後開口道。
“你就是浩然的姐姐吧,上次咱倆應該見過,這次來家裡吃口便飯,多有打擾還請見諒。”侯遠看著周欣然和善的說道。
“那個,領導,上次在政府真的很抱歉,我說話的態度有點不對。”周欣然有些尷尬地看著侯遠說道。
“沒關係,我覺得這才是真性情,而且也是我的不是,是我關心下屬不夠,我不知道老太太當時那個情況。”侯遠不僅沒錯怪周欣然,反而還道上了歉。
“姐,還有幾道菜啊?我都餓了。”周浩然打斷兩人開口說道,他怕一會再說下去縣長和姐姐二人都尷尬。
“做了一個小土雞燉蘑菇,一個茄子燉魚,一個尖椒乾豆腐,一個溜肉段,還有倆涼菜,黃瓜拉皮和大豐收。全都是就地取材,小雞是自家現殺的,魚是村裡魚塘的,菜都是咱自家園子裡的。”周欣然像是在給周浩然解釋,實則是給侯遠解釋,他第一次招待貴客,不知道這些家常菜合不合領導的胃口。
“已經聽好了,說實話,好久都沒吃到家常菜了,今天就借浩然的光嘗嘗地地道道的家常菜。”侯遠笑嗬嗬的說道。
“領導您不嫌棄就行,農村就這點好,想吃啥都就地取材,姐,你先做飯,我帶領導去家裡看看。”
周浩然說完帶著侯遠向自家小院走去,沈帥把車停好後則留下幫周欣然忙活。
周浩然姐姐現在住的地方原來是大伯家,周浩然家在隔壁,大伯沒有子嗣,父親去世前將姐姐過繼給了大伯,讓姐姐幫大伯養老送終,姐夫從小就是孤兒是入贅過來的,如今周浩然的母親過世了,家裡就剩姐姐和姐夫這兩個親人了。
周浩然的家雖然在農村,但是也保持得特彆乾淨整潔,屋內的物品擺放的整整齊齊,桌椅雖然有些舊,但也擦拭的乾乾淨淨。
房子雖小,但也五臟俱全,兩個臥室,一個廚房,室內還有一個農村少見的衛生間,這個衛生間是當時周浩然從省城回來後找人重新修建的,方便母親冬天在家裡洗漱和上衛生間。
東側的臥室是母親的,如今母親已經過世,屋內的桌子上擺放了周浩然父親和母親的遺照。
西側的臥室是周浩然的,牆上貼滿了周浩然從小到大的獎狀,如今有些獎狀的紙張都已經發白了,可是周母還是沒舍得將獎狀摘下,也許看到這些獎狀,周母仿佛就能看到周浩然一樣。
侯遠仔細打量著屋內的一切,心中早已不平靜,很難想象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村家庭卻培養出了周浩然這樣優秀的人。
“怎麼樣,是不是感到吃驚?”一直陪在後麵的周浩然開口問道。
“是啊,是有些吃驚,不過我吃驚的是,在這種環境下居然能培養出你這麼優秀的人才。”侯遠毫不掩飾自己對周浩然的欣賞。
周浩然說:“縣長,不怕您笑話,我都三十了,窮的現在都娶不上媳婦,那點工資隻夠給媽媽看病的,我覺得用家徒四壁這個詞形容很貼切。我跟您說實話,等您走後,我沒準還會辭職。我省城一個同學曾經來過家裡,他一直說,我一個研究生,靠專業知識隨便搞點什麼,都能賺到大錢,何必局限在一個小小的錦城縣呢,跟你說實話,要不是為了母親,打死我都不會回錦城的。”
侯遠扭過頭看著他說:“你剛才說,等我走後你還會辭職?”
周浩然低下頭,說:“是的,我要脫貧,要娶媳婦,說起這些,我挺對不住我媽的,臨死都沒讓她老人家用上兒媳婦,也沒讓她抱上孫子……”
侯遠說:“機關那麼多人呢,他們哪個也沒辭職,哪個也沒打光棍,你娶不上媳婦,跟窮沒有關係,主要是你心太高,這討媳婦呀……”
侯遠下麵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門外進來的周欣然打斷了。周欣然是來喊領導吃飯的,飯菜都做好了,再不吃就涼了,而且周浩然的姐夫還去買了酒回來。
吃過晚飯,侯遠就讓沈帥和他一起回去了,周浩然則留在了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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