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先打開布料細看了一會,這是一種比絹布還細的綾布,一麵光,有斜紋。
道州旁邊是沒有產出的,想來是從彆的地方運來的,說不定還是從北邊或者江南來的。
這種綾布做汗巾子非常適合,比絹布要細軟很多,又比較吸汗。
倩倩以前看到過何濟源就有條類似的。自己手上這條光布料就價格不菲。
她把這塊的邊角剪光滑,折成幾折,用線細細地縫好包邊鎖邊。這種細長形的布料不適合用卷繃,隻能用手繃。
用紮花紙將花樣子上的圖案印出來,描到汗巾子上去,再根據花樣子上的顏色配上相應的彩線,然後再仔細地用繡上去。
綾布的絲比較細,所以繡起來就比較麻煩,不小心會有絲被針甚至是指甲或手上的皮刺勾出來,導致繡製的進度非常慢。
後來她找到了經驗,就是利用絲線之間的孔洞,在經線與緯線的織孔中走繡線。找到線孔後再把彩線紮進去,如此就不容易把絲勾出來。
每次繡前洗手,每晚按張氏說的用一點點醋稀釋了泡手一兩刻鐘,將手上的糙皮去除,讓手變細變嫩。
何氏也曉得這種布料的嬌嫩,對她用醋泡手之事毫無怨言,還幫忙到缸裡瀝醋出來給她用。
如此一來,不僅繡製的速度變快,且繡麵平整凸起,少有拉絲,效果還很好。按這種繡製速度算下來應該不用半個月就可以完成。
事實上這一個汗巾子繡完的準確時間是八天,而且還是她在紡紗的空閒時間完成的。
張氏雖然眼花,看了她的繡品,還是拿到老姐妹們那裡傳閱了一遍。奶奶們都稱讚。
“強生奶奶講這個比蜜鳳繡的還好,她這是終於承認了一次。”張氏為這次終於讓老友改口興奮不已,這讓她頗為得意。
倩倩哭笑不得,人說老小孩,老小孩,果然人老了,像張氏這樣與世無爭的都好強了起來。
但是她突然間想到一件事,那就是沒有跟買家約定好怎樣才算好到可以收貨的程度,因此她便有些擔心,要是買家特彆挑剔,那麼她拿來的東西不僅得不到工錢,可能還要賠付布料錢和絲線錢。
儘管這些東西都提前給她了。
這樣想著她便有些忐忑。
城裡人的喜好她並不是很清楚,更何況是裡麵的大戶人家的小姐,從花樣和配色來看,這位小姐大約也是深諳刺繡的,是以她並沒有急著把成品交回去,而是等過了幾天之後在預定日期內才跟著天開帶著來到州城。
城東的張家隨便在城裡的鋪麵找個人問一下就知道怎麼走了,想來還真是個本地大戶。
倩倩隻知道州城周圍的大戶有一個胡姓人家,那一族好像幾代都有出生員。
其中一個叫胡伯鯨的極為猖狂狡猾,包了州衙的訴訟好多年,是個訟棍,仗著府裡、州裡的六科廊裡有做典吏、衙役的熟人,橫行城鄉,算是州城一霸。
這個人跟舉人費思孔打官司,到處散播流言,直接將正直又口才欠佳的費舉人逼死了。
不過聽人說新到的知州對這一家人比較反感,一來就把這人下獄亂棍打死了。
除此之外,彆的大戶她就很少聽說了。
天開想陪著倩倩一起去,但倩倩一想到公公還沒將東西賣出呢,一陪自己去豈不是錯過了時辰,就勸道“公公莫擔心,在州城裡還怕不成?不怕的。”
天開到底有些不放心,叮囑道“在裡麵自己小心,要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就往外跑,有人攔也不怕,用頭撞也好,手抓腳踢也好,就是翻牆也要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