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的最細那些葛裡也取了一段給何濟源做了身道袍。
至於雙喜、小四的則由她和彩雲幫著做了一人一身藍苧布衣裳。
唯獨黃立魁被落下,後者相當不喜,有一次來吃飯的時候跟何濟源抱怨“表弟這是重色輕友。”
何濟源疑惑“我什麼時候重色輕友了?”
黃立魁環著一指“他們都有新衣裳,為何隻我沒有?”
喔,原來如此,何濟源啞然失笑“嫂子氣性大,我怎麼敢送你衣裳?被其當成女子來吵,那可不得了。”
黃立魁更不高興了“你少來,沒衣裳送段布不行?我到外麵找個做成衣的不就成了,你們可是連布都沒送我。”
何濟源忍著笑“布是早就備好了的,就等你這句話。”
“這又是何意?”黃立魁更不懂了
。“你不自己提出來,表嫂問起來,你若是說漏了嘴,我們不得有池魚之殃之嫌?”
這話一出,直被黃立魁斥為“胡說八道”。
兩個月下來,幾個人通力合作,直接織好了二十六匹葛布,全部通過何家的布鋪收去,得了三十多兩銀子。
除了倩倩外,其他三人各得了五錢銀子的賞錢,倩倩則從何濟源那裡得了五兩體己。
這也讓其他的三人積極性高漲,後麵乾活更有乾勁了。
何濟源參加了本年五月的科試,竟然成了科舉生員,能參加鄉試。
同學紛紛來慶賀,少不得又做了個小席。
倩倩從眾人七嘴八舌的閒聊裡了解到,湖廣行省三年一次的鄉試,參試人員為二千多至三千人,按十五府二直隸州十四散州共一百零八縣平均算,每府有一百餘人,每縣才不到二十人。
而每縣未中舉的生員數量呢,可不少,成科舉生員的難度可想而知。
當然也有彆的方法可以不用經過鄉試直接參與會試的,如國子監的監蔭官貢諸生,那些是要麼學業優秀者,要麼家世卓著者,平民之家自然是不能比的。
何濟源僥幸考過,自是欣喜非常,從府學回來就嚷著找船要回去報信,並定於六月初乘舟北上。
此時正值雨季,不論是湘水還是洞庭湖、長江肯定水滿為患。
倩倩記得以前公公講的古,叫雙喜到外麵去買了幾十個大的帶蒂細腰葫蘆,用麻繩係好後裝在一個網兜裡,讓雙喜帶好,過洞庭時圍在腰上,或可幫助浮起來。
何濟源哭笑不得,也不好阻止。
倩倩堅持“官人也曉得這正是下大雨的時候,官人以前也說過那洞庭湖靠近嶽陽樓的那邊風大浪大,過湖過江都不易,要是不小心船被風吹沉了,這還可以救人一命呢。”
“若是真掉進水裡,也是被大浪吹走了,還能逃得了命麼?”何濟源笑她。
“奴不管,官人一定要帶上。”她撒嬌。
不過為了讓她寬心,何濟源還是帶著她去了趟高山寺燒了香,祈了平安符,還將符收在隨身戴的香包裡。
那香包裡還藏著幾枚在高山寺裡開了光的好銅錢。
倩倩又怕何濟源盤纏不夠,將本年賣葛布的那幾十兩銀子都包好了塞在褡褳裡。
還將衣裳、鋪蓋曬好、洗好,對著自擬的單子查了又查,看雙喜捆好紮好,檢查抄來的路程,不太放心地叮囑。
用桐油小竹簍裝了一簍各色路菜備用。
將各種救急的備用丸散,特彆是應對風寒、中暑的如霍香散、仁丹丸、六一散、逍遙散、理中丸,鎮靜用的朱砂琥珀丸,治肚痛肚寒的保和丹,治外傷的瘡藥、林林總總,包了一大包。
何濟源覺得好笑“你才出了幾次遠門嘛,就有這些話,備這麼多行李,這不是外出,是搬家。”
“老人家都講,窮家富路,彆看一點小東西不起眼,到外麵一時找不到,不方便還是小事,說不定還可救命呢。”倩倩不服氣。
“這一路過去,走的是水路,自會在驛站或城鎮停留。何況按規矩,參加鄉試的科舉生員有府、州、縣的參試花紅,船隻都是驛船,食宿都是免費,路上並無多少花費。
若是沒趕上驛船,就是隨便搭乘帶貨的船隻,船主或貨主都是求之不得的,通常都會好吃好喝地供著,畢竟船上有功名之人隨同,既不用納稅也不會被搜查,可以少許多麻煩。
哪裡需要這麼些。你要是不放心,乾脆叫雙喜把個屋子都帶上好了。”
但倩倩不懂哪,就算何濟源跟她說明了,還是被她那句“晴帶雨傘,飽帶乾糧”給搪塞過去。
何濟源走後,應他的邀請,黃立魁不再在學院和屋裡反複騰挪,而是每日到這裡住著。
畢竟何濟源和雙喜一走,就隻留下倩倩和彩雲兩個女子,肯定是要男子來保護的,小四又小了些。
而何濟源又舍不得她回去受張翠屏壓製,便以要養胎的名義要她繼續住著,畢竟來回加考試四個月是足夠的,十月是肯定會回來的。
黃氏因此派了身邊得力的王嬤嬤來,說是照顧,實為監視。
何濟源上船前,一家人都去送他。
倩倩在人群裡看著穿著襴衫,戴著儒巾的幾十個科舉生員給知府、同知、通判和府學教授,以及府下州縣的知州、知縣行禮道彆,隨著各縣的縣學教諭去布政使司赴考。
知府、知縣跟治下的學生是恩師與門生的關係。
科舉生員若是能中舉,就是半隻腳踏進了官場,以後跟這些官員們就是同朝了,或者發揮更好的,在後麵的會試裡蟾宮折桂,成了進士或同進士出身。
大家便共同組成一個關係網,同氣連枝,共同進退。
黃立魁也站在人群裡,既豔羨又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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