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弄個新人好了。”
果然沒多久，張嬤嬤領了個小丫頭來，不到十歲，還未蓄發的，說是家裡養不活，老子娘要賣掉，問要不要，隻給飯吃不讓餓著就行。
張翠屏花了二兩半銀子買下了。倩倩再次感慨窮人的命便宜，彩雲好歹還賣了五兩呢。
這個小丫頭骨瘦如柴，臉色蠟黃，還有白斑。
連何濟源都說可能買了個有病的，話雖如此，還是給開了幾副藥灌了幾次下去。
倩倩和彩雲找了幾件舊衣裳改小了，給她做了主腰、小衣、中衣、襖褲，又剪了兩雙舊鞋底做了鞋，以備過冬。
張翠屏給小丫頭起名叫小雨，讓小歡教導。一日要立一個時辰的靠牆站，看著似乎要倒的樣子。
彩雲看不下去，阻止不了隻能跟小歡吵。倩倩便當和事佬。
張翠屏忙著繡花做新衣，也沒有那些何濟源說的半夜倒水倒馬桶的怪事發生，倩倩偷偷認為張翠屏還是不錯的，自己也要對她尊重點好。
中秋時幾人做了些月餅，因著張翠屏上府城的名義是觀燈賞月，就算不太喜歡夜晚出門的倩倩也隨著出去賞了會燈。
中秋的燈會跟上元的比還是差了點，儘管月色更佳。
她怕自己受寒，多穿了件長比甲，跟彩雲走在後麵，雙喜抱著孩子跟在何濟源旁邊。
湘南的中秋夜晚有稍稍的涼意，特彆是河風吹過時，就算旁邊都是人也讓人感覺不太熱鬨。
不知怎的，倩倩突然生出一種涼意，這種涼意是突然而來的，讓人找不到頭腦，有種煢煢孑立之孤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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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害怕，握緊了彩雲的手。彩雲被她抓得手疼，忍不住問了句，在前麵走的何濟源便停了下來等著。
“沒得事，走吧！”她擠出一絲笑容。
“要是走不動就到前麵那裡坐一下。”張翠屏也上來看，看到月色下她有點慘白的臉也有些害怕。
“前麵人多那裡，奴去坐一下。”倩倩看那人多的一邊同意了。
不過就算她站在那些人間，也沒來由地感到害怕，就算穿上了披風也是如此。
她的狀態讓人有些揪心，於是在燈還沒逛完時就帶著彩雲和孩子先回了。
待回來坐著顫抖著喝了杯溫熱的蜂蜜水，才恍然明白，那種冷是種縹緲捉摸不透的冷，是她對未來未知的恐懼，她到底還是把握不住自己的命。
這讓她感到恐懼和不安。
天井中竹影在風中輕搖，那影子淩亂得如同她的內心。她也沒等彆人回來就先睡了。
果不其然，到了半夜，一大一小都發起燒來。
小的陽氣弱，一下子晚上外出便易招惹不乾淨的東西。
倩倩躺在床上，額上蓋著溫濕布，抱著頡兒，看著張嬤嬤請來的老人家拿著香在孩子頭上轉，隨後到天井裡豎水碗。
說來奇怪，開始還哼哼唧唧哭的孩子不久便安靜地睡著了。
輪到她了，老人家在她頭頂上一抓，便說“小娘子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
“她膽子小，哪裡會看不該看的？”何濟源坐在旁邊提出異議。
“跟膽大膽小無關，小娘子生了不久又有身孕，身子本弱，晚上出去碰撞了，那也不是有意的。秀才公寬洪大量，就讓那東西走了吧。”何濟源點頭。
老人家即到外麵燒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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