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晉徽帝老老實實訴說了自己的病情後,趙太醫連同好幾名太醫給他檢查了一番,卻都沒發現他身上的問題。
趙太醫莫不是老夫醫術尚淺??
趙太醫用力拍拍胸脯。
“請陛下安心,老臣定要找出原因來!”
趙太醫老淚縱橫,整日裡浸泡在醫術海潮之中,就連回府的次數也大大降低了。
至於孫永福,更是對晉徽帝百般順從,也不再勸說他進入後宮亦或是去瞧瞧太後娘娘。
他的陛下哦!
為何得了絕症的不是自己呢!
他的陛下已經夠苦了!
好不容易在吃人的皇宮裡活了下來,好不容易上了戰場立下赫赫戰功,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血路登基成帝……
結果就這?
就這麼要去見先帝爺了嗎??!
選秀最後一日,尉遲璟在禦書房裡又罵了幾句辦事不力的官員,嚇得他們抖如篩糠,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好好的不去選秀,批什麼折子??還要召見他們訓一頓!!
心累!
不過還好還好,起碼陛下沒有像過去一般直接來一句“拉下去,斬了。”起碼是罵的,而不是掉腦袋。
等到這些一個個官帽都歪了的大臣們從禦書房裡退出去後,尉遲璟發覺自己心中的鬱悶之意還是不見消散。
不舒服,很煩躁。
不知緣由。
好似上天注定。
他緩緩起身,來到琉璃窗窗邊,透過琉璃,能瞧見窗外大片大片的海棠花開得正盛,粉紅的、大紅的、殷紅的,共同鑄就春日裡最絢爛的景色,會叫人看了心情大好。
可惜,這個人不包括尉遲璟。
天子垂眸,負手而立。
身姿挺拔如玉,比雪山間萬年冷鬆還要偉岸還要遺世獨立。
微微偏頭,還能見到孫永福左手肩膀上搭著檀木拂塵,右手緊握,眉眼耷拉下一片困意,好不容易注意到帝王在看著自己,這才神色一變端正了神情。
想來自己的病大抵是不會傳染的。
要不然這些日子來,孫永福早就嘰裡呱啦說著老奴不能伺候陛下這類的言辭。
既然這個絕症不會傳染,那是不是就能去見見陸妧夕了?
念及,尉遲璟倏地低頭掩笑。
笑聲朗潤,又帶了些許玩味與漫不經心。
好些日子沒見陸妧夕了。
若是讓她入宮,又要耗費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太慢了。
“孫永福,朕要出宮。”
天子睨了一眼瞪大眼的孫永福,勾了勾殷紅的薄唇,眸底細碎瀲灩竟是比狐狸精還要誘惑。
孫永福“……老奴這就是安排!”
孫永福退下的同時,帝王又回到禦案前,思量幾息,終於拿起了狼毫,沾了沾濃墨,提筆寫了起來。
[見字如晤]。
劃一聲,這張宣紙被尉遲璟揉成一團,隨手一扔,扔到了某個不知名的角落。
[展信佳]
又是劃一聲,噗一聲落地的聲響。
尉遲璟眉頭緊鎖。
說起來,朕是不是還沒寫過這樣的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