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一年一月的七夕,亦是萬壽節。
隻不過佑豐九年的這一年,晉徽帝不似往年辦得熱鬨,而是把銀子都扔到戶部獎賞給任何對大晉有貢獻的人。
按照大晉百姓習俗來看,七月初七生下的孩子是不祥之人,陰氣最重,這輩子都是命苦。
奈何陛下卻是七月初七生。
過去百姓們私底下議論陛下生的時辰不好,再後來百姓們也習以為常,甚至是反駁任何議論陛下的人。
尉遲璟偶爾打趣著與陸妧夕提及這件事,還會開玩笑道“你是元月初一生的小福氣,我是七月初七生的倒黴蛋。你我摻和摻和,就是天生一對。”
哼,什麼命中注定,這才叫命中注定。
他與阿妧才是命中注定。
度過二十八載的光陰,在尉遲璟心中,生辰與平時的日子差不了多少,甚至今歲起不辦萬壽節還省了他的心思。
最多不過今日多了一碗長壽麵。
簡單用過長壽麵後,天子就被陸妧夕拽著去了大明宮,這讓天子滿臉茫然懵懂。
大明宮寢殿內的龍床邊掛著一個荷包,細細瞧會發現它早已陳舊,上邊的花紋已經染上塵埃,甚至針線都被摩挲得趨向平滑。
陸妧夕早就認出這個荷包是去歲他與自己伸手要的東西。
天子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把這個荷包摘下來,然後換上一個嶄新的不一樣的祝壽荷包,隱約可見“壽比南山”這四個字。
“新的?”
“嗯。”
“……這個舊的,是你親手繡的嗎?”
陸妧夕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翕動檀唇“不是。”
尉遲璟“……”
不是?
不是他過去還日日夜夜看著這個荷包出神,甚至因為一個宮女不小心碰到就氣得差點沒去早朝?
他囁嚅著唇“那這個新的呢?”
陸妧夕不看他“嗯。”
他不依不饒執著要一個答複“嗯什麼意思?是你親手繡的嗎?”
有時候陸妧夕很是不明白,不明白為何天子總是能把一些話輕而易舉問出口,非要問到自己心滿意足的答複這才肯罷休,亦或是問到從自己臉上看到他想看到的情緒,才堪堪收嘴。
可是,怎麼說……
良久,陸妧夕點點頭,小聲道“嗯,我親手繡的。”
怎麼說,天子這樣的性子才會讓他們之間的誤會越來越小,甚至是消失。
果不其然。
在聽到自己的回答後,天子雖然沒有大笑起來,但他輕輕一勾唇,陸妧夕便清楚他歡喜極了。
看到他這般歡喜,陸妧夕情不自禁也彎了彎眼眸。
陛下,我不清楚往後的日子是怎樣的。
但是起碼在眼下,你真心真意待我,我能做的便是叫你再多幾分歡喜。
也許很微不足道,但這是我最好的心意。
即便是在生辰這一日,天子也沒有見自己其他的孩子上,就算陸妧夕推著希望他能去抱抱三公主,但他始終沒太大在意。
尉遲晴嗎?
之後的某一天,天子令人抱來三公主尉遲晴。
六歲的尉遲晴與孟容禎看著差不多大,,甚至比孟容禎還清瘦,靦腆著巴掌大的小臉,連看都不敢自己。
天子神色淡漠得很,隨手招呼她過來。
尉遲晴嚇得臉色慘白,甚至猶豫了好一會兒,再見到天子肉眼可見的不喜後這才迫不得已上前。
“……父皇。”
尉遲璟睨著她。
“你想要個人做你母親嗎?”
母親?三公主懵懂地抬起腦袋,一雙不小的眼睛轉了好幾圈,卻灼灼盯著天子,似乎在懷疑他話語的真假。
天子漫不經心摩挲著腕骨處的禁念珠,嗯兩聲,“對,母親。你想要何人做你母親呢?”
在提起母親這一詞的時候三公主的腦海中驟然浮現出一個人的笑顏,張揚明媚又萬般寵溺。
天子接著道“你以為你的姑姑如何?朕讓懷陽做你的母親,把你的名記在懷陽名下。往後你無需待在宮裡,可以生活在懷陽的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