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歲帶著趙嘉蔓到城南一處古樸的民宅躲避。
趙嘉蔓還驚魂未定,抬頭看著北方的火光,心臟跟被揪起來一樣。
這裡離火炮聲震天的城北非常遠,在這裡聽起來,那炮火聲傳到這就變成了悶悶的,跟放煙花,放鞭炮一樣……
楊成歲安慰道,“沒事的,先哄安安睡覺吧,他被嚇壞了。”
趙嘉蔓木木地點頭。
將安安放到裡屋的床榻之上,他還害怕著,扯著趙嘉蔓的衣襟不撒手。
“媽媽……”
趙嘉蔓隻能強裝鎮靜安慰兒子,“不怕,媽媽在。”
等到安安終於睡著後,趙嘉蔓才忍著心中的痛苦,來到外屋。
“楊老板,你知道,嘉逸在乾什麼嗎?”
楊成歲沉默。
“他,在和張玄宇乾一樣的事對不對?”趙嘉蔓哽咽道,眼中噙滿了淚水。
突然爆發的戰亂,竟然要讓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瀕臨危險。
她覺得好無助,呼吸不上來,他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的世界隻會變得昏天黑地。
“蔓蔓……”楊成歲無聲地歎息了一聲,輕輕抱住哭得顫抖的趙嘉蔓,“彆怕,都是命……你彆多想,你帶著安安好好的,等戰亂過去,他們會平安的……”
“我……”趙嘉蔓聲音哽在喉嚨,即便現在內心再擔憂再害怕,也改變不了現狀。
隻能讓自己儘量鎮靜一點,期待著黎明的到來……
……
日本人開始進攻的第三天,張玄宇和毫不含糊,打的有來有回。
隻是讓他隱隱覺得蹊蹺的是,日本軍好像並不那麼著急。
交手時,張玄宇也能隱隱感覺到,對方也並未儘全力。
盛京是他們的大本營,而且是守城一方,他們占儘了優勢,軍隊士氣也積極向上。
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
按理說這樣耗下去,敵方隻會彈儘糧絕,絕對占不到什麼好處。
中央政府對於他違反決定的回擊,也沒有過多的譴責,這到底是……
第三天中午,張玄宇緊張至極,太陽穴突突地跳,這兩天他幾乎沒合眼,疲憊感讓他迎來一陣小小的眩暈。
從日本人進攻那天晚上開始,聯絡員就不斷地嘗試與父親聯絡,但直到現在,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本來應該今天上午抵達盛京的列車,也絲毫沒有影子……
不可能,不會的……
盛京爆發戰亂這麼大的消息,肯定全國各地傳了個遍,各大報社爭相報道。
父親就算在路上,聯絡不便,消息不靈通,也肯定聽說了。
怎麼不給他來個指示?怎麼放心他一個人胡來?
張玄宇越想心頭越發顫,用臟兮兮的手背去抹自己的臉,竟然全是淚水……
父親常常罵他沒出息,敗家,不堪重用……
以後他不在了,這麼大的軍閥肯定要被張玄宇霍霍得沒法看。
既然如此,為什麼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
張玄宇不願意去想那個可能——父親在半路上出事了……
還有母親和盈盈……
這種想法在腦中一出現,就再也壓製不下去了,像野草一般瘋狂地生長、搖曳,折磨著他。
再加上日本軍和中央的詭異行為,本來隻是沒什麼根據的猜測,卻好像已經變成了現實……
他的雙眸噙滿淚水變得猩紅,絕望的回想,最後一次和父親通電話,他還高興地說要回家看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