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蛻變了的晚節_滹沱冰融又一春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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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蛻變了的晚節(1 / 1)

俗語做事難,做好事難,一輩子做好事更難。

糊塗難得,難得糊塗,真糊塗遇著假糊塗。

苟成艮難以承受這次失敗的打擊,自己幾十年培育的人脈哪兒去了?是時代變了?還是人心變了?他躺在炕上,捫心自問,回顧這幾十年自己走過的曆程,憑良心說,雖艱難曲折,但也混的體麵。自己這一輩子從天真無邪的兒童團員,到滿腔熱忱的青年時代,已經把一顆火熱的心交給了黨、於黨的偉大事業。是什麼時候自己學會溜須拍馬的?從互助組長到生產隊長到村一把手,每一步付出多少努力、經過多少周折,實在是不容易啊!沒有眼力勁兒,不會當麵奉承、隨機應變,誰能長久立於不敗之地?即使辦過幾件有損他人、有愧良心的事情,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誰還沒丁點私心?一想到這一層,自己就覺得心安理得了。

過去這山旮旯裡的人,沒文化、覺悟低、好糊弄,村乾部相對好當。不就是上傳下達、呐喊著社員出地乾活兒、完糧納稅這點事嗎!那時候村乾部有丁點便宜就覺得滿足,隻有小心謹慎,不為人知、不出大樣,頭上的烏紗帽還算穩當。

在那段勒緊褲腰帶的非常時期,村乾部多得三瓜兩棗,那就算特權享受了。餓得頭暈眼花的社員群眾,啥也看的清清楚楚,可他們腦皮厚、心胸寬,不願意與領導們爭食,也不願意把那層窗戶紙捅破。社員們有他們的辦法,乾部們明拿,社員們暗搞,為了生存,小偷小摸也是人乾的,隻是苦了那些沒膽子、沒勞力的,要不然,翠翠能為了那一點點救命糧把貞節不當回事嗎?一想到翠翠,心裡頭就酸溜溜的不得勁兒。不由得回頭看看曾經和他大吵大鬨過的老伴米玉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那時候運動多,客觀上對村乾部有一種震懾作用,當乾部占點便宜總是提心吊膽的,人們是這麼描述村乾部的春天是紅人,夏天是忙人,秋天是累人,冬天是罪人。誰也說不準冬閒的時候會遇上啥運動,辛苦勞累了一年,就因為多吃多占了那麼一點點,被群眾揭發出來,整綽上幾天幾夜,把吃進去的再捋出來,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屢見不鮮。要是沒有一套防患於未然、隨機應變的腦瓜子,能平安走到今天嗎?

最讓他記憶深刻、心驚肉跳的是那混亂的十年。“當家三年狗都嫌”,他自然成了第一個被打倒的對象,大字報貼了一層又一層,畫著黑叉杠的苟成艮三個大字,那時候他才真正認得自己的名字是幾筆幾劃。好在自己有先見之明,會聲淚俱下地痛哭流涕,會及時地討好呂耕田、金大浪那一幫革命闖將,任何時候他都站在造反派一邊,高唱著革命歌曲,鬥私批修、破除四舊、砸廟鏟墳,永葆革命青春。結果是根正苗紅的薛彌關因他的揭發,被打成現行反革命,而自己卻被解放出來,又被結合進革委會。無毒不丈夫,不上高山不顯平地,第一把交椅就應該是俺苟成艮的。

幾十年風風雨雨,摸爬滾打,讓他越變越精,仕途也越走越順暢,總算熬過來了!如今好了,當乾部的優越性顯現出來了。第一,不搞群眾運動了,不用擔心被那些愛鬨事的人攻擊了;第二,不用監督村民們完糧納稅了,避免了多少麻煩事兒,乾群衝突少了,矛盾自然少了;第三,當乾部有了很好的待遇、村裡迎來送往的花銷,國家有轉移支付保障,花錢多少與村民沒有半點關係,不用擔心傷害了村民利益,有人站出來尋釁鬨事;第四,如今當乾部,隻要學會請客送禮跑門路,舍得大把大把的花錢,就是好樣的。有些村乾部,原來在社會上混,不知道本村有多少土地、多少人口,不懂得二十四節氣,可一旦發財了,官運就來了,若碰上個愛才(財)的上司,豈不是官運亨通了!真正能彎下腰來種地乾活兒的村乾部,幾乎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能勞動的村乾部,沒有不會勞動的村乾部腦子好使,不適應這個時代要求,被淘汰是很自然的事。

像苟成艮這樣,從政時間長的村乾部,享受國家給予的相應補貼,花得不虧心。不像有些人,弄虛作假,套取補貼,那麼卑鄙。

想到這些,苟成艮不得不承認自己曾經為某些人做過虛假證明,不由搖頭歎息“唉,反正是花國家的錢,不花白不花!”

集體化那陣子,當乾部偷偷摸摸撈個三十五十的,能興奮得睡不著覺,如今撈摸個三千五千,成了平常小事。人老了,心硬了,膽大了,何在乎人們說他貪呢!他摸摸衣兜裡的存折,心裡覺得很舒坦。去年奶奶廟會,光收攤販占地費一項,承包者就孝敬他和胞弟每人四千塊,轉移支付下來,尚良又給了他五千塊額外獎勵,這些不公開的甜頭,不是自己位高權重,誰能享受得了?越吃胃越大,越吃心越狠,村民利益又算個啥?難得有機會申報項目,財神到了,哪能丟盹?把村北那二百畝耕地規劃成“飼草基地”,一個項目批下來,大把大把的錢不就到手了?至於失去土地的農民生活怎麼艱難,他才不在乎呢!他把這一切,都當做應理應分,是必然、是幸運、是榮耀。他常常自比薑子牙,越老越精神,越活越年輕,耳不聾,眼不花,牙不缺,能吃能喝能作樂,人老心不老,身體倍棒,吃盤兒盤兒香,活得灑脫,活得滋潤,這就是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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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天不作美,在他老當益壯,再掌大權,興高采烈、甩開膀子、大展宏圖、誌在千裡的時候,不知不覺被可怕的病魔咬住了。那種病來如山倒的感覺,一下子把他壓趴下了。他怕見馬克思,怕見毛主席,他希望華佗在世,妙手回春,把自己的病根拔掉。他希望多給他點時間,讓他繼續發號施令,叱吒風雲,多乾幾年,多給兒孫留點積蓄,也算不枉此生!但病魔無情地噬咬著他,他覺得自己的時日不多了。

兒子女兒托他的福,早就離開這多見石頭少見人的山區小鎮,各有各的家庭、事業,這也是他最欣慰的。伺候了黨這麼多年,給孩子們找個囫圇碗,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由誰接替這副重擔?他把希望寄托在內侄米頌身上。他為米頌架橋鋪路,清除障礙,可怎麼也跨不過人心所向這道坎,一座水塔,一池“濁水”,二百畝土地,幾十家怨恨呐!姑夫內侄狼狽為奸、貪得無厭,腰包鼓了,人格貶了,人脈丟了。這就是苟成艮幾十年從政的真實寫照。一個“貪”字,讓他這精明人糊塗了,蛻變了,能怪誰呢?

事不遂願,心力憔悴,病魔肆虐,苟成艮無力回天,再不能力挽狂瀾,改變現實。病情越來越重,在兒女們的護送下,直達北京。等待他的是難熬的病痛,過電影似的往事追憶。其中有甜蜜的美夢,有苦澀的戀情,有不為人知的鄙劣,有社會公認的榮耀。

世道向前發展,可昂首村仍然有一部分人,被桎梏在封建迷信的怪圈內,他們把人生經曆歸咎於“命”,說什麼“前麵走個人,後麵跟個命”、“命裡注定八合米,走遍天下不滿升”、“有命不用大早起,財神自個叫門來”、“懶人有懶福,忙人不得閒”、“虼絛蟲巍巍不動,渾身吃成肉棍;螞蟻急撩急亂,擔心把腰餓斷。”他們相信命的安排,所以相信主宰命運的神靈。

昂首村退休乾部薛彌關熱衷於佛教文化到了癡迷的程度,比他當年積極投身革命、主動要求進步、爭取加入黨還不遺餘力。每當他身披袈裟、手敲缽盂、口誦經文時,那種超然脫俗、自命不凡的一舉一動,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是退休後寂寞無聊?是對人生的大徹大悟?還是另有盤算?反正他感染了不少人,因為這樣的善舉在農村很受推崇。

薛彌關很有口才,很有感召力,他能引經據典講出很多善惡報應的故事來。所以村裡那些向善的居士們願意聽他的。他在“挖掘保護曆史文化遺產”中,與老對頭苟成艮一拍即合,籌集資金,把鎮政府搬遷後留下的奶奶廟舊建築維修加固,再塑金身。還把金大浪霸占的廟外宅基地花錢贖回來,建成二層仿古式鐘鼓樓,樓上正中一閣兩用,供奉著文昌、魁星,兩邊是鐘樓鼓樓,地方不大,但也飛簷鬥拱、黃瓦碧脊、氣勢壯觀。與彆的廟宇不同的是樓下正中隻留一個圓洞門,鐘鼓樓下卻是兩個圓圓的窗孔。門洞兩邊鑲嵌一幅燒瓷對聯“慈善呈大德,古刹換新顏”門上方是“普濟寺”三字。兩圓窗玻璃上噴著大大的“佛”字,鐵紅色外牆,顯出古風古韻。廟內無主持,薛彌關成了守廟“和尚”,暮鼓晨鐘、早晚功課,現代化的播音設備,把那悠揚的誦經聲傳播到全村的角角落落,真是佛光普照,善莫大焉!

薛彌關生得並不起眼,屬於那種敦實、粗糙型的,紫棠臉、蝦米眼、大嘴巴、寬下巴、腰粗肚大,土地老兒似的,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順眼的地方。但他腦筋特彆靈敏,辦事特彆認真,有一種不達目的永不罷手的鑽勁兒。

他的父親屬於那種沒有文化、階級感情強烈、新中國成立後的第一茬村乾部。他比尚步正有遠見,既懂的近水樓台先得月,又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兒子是未來,兒子是希望,靠自己這點光輝,先把兒子推到前台,占個位位,慢慢發展。奈何兒子沒見過世麵,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笨嘴笨舌,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沒人相信他能辦成啥大事。趕上農村由初級社到高級社到公社,一個運動接著一個運動,老一茬下去了,新一茬上來了,薛彌關都是個無足輕重的打把子的配角,這倒讓他安安穩穩地避過了各種運動的衝擊,他也學得謹小慎微起來,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不讓彆人抓住任何把柄。

苟成艮嫌民兵工作枯燥乏累,把操練民兵的擔子扔給他,這給了薛彌關一個嶄露頭角的機會,可謂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給民兵工作注入活力,在大比武中,他們連隊拔得頭籌,得到了公社領導們的褒獎。很快被指定為昂首村黨支部書記,苟成艮反而屈居第二。那時候不像現在由群眾公開選舉村乾部,隻是上一級的一句話而已。公社領導找他談話“彌關,啥都好,就是嘴笨。當乾部沒有一個好嘴皮子,該說的話表達不出來,這可不行!你得多學學領導們是怎樣做報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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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每天天亮前,他就鑽到村南大橋下練習講話。“同誌們!社員們!今天開個會!給大家講幾個問題!一!首先!講國際形勢!東風壓倒西風!二!講生產問題!不要逃奸耍滑!不要出勤不出力!三!記工問題!不要做得少!記得多!四!階級鬥爭!一抓就靈!依靠廣大貧下中農!……”

在寂靜的清晨霧靄中,他忘乎所以地拉長聲給那些橋墩子作報告,鍛煉自己的語言能力,真是一大創舉,沒有毅力的人是不敢親力親為的。他的不連貫的呐喊聲,驚動了不少早起辦事的人,誰都覺得可笑。有人斷言“這人瘋了!”、“神經病”、“又不唱戲,吼啥嗓子?”

功夫不負有心人,薛彌關的嘴皮子鍛煉的能說會道了。他能在一個問題上由原來的三言兩語,拉長到半個小時。後來竟然能滔滔不絕的講上幾個小時。在那“鼓足乾勁,力爭上遊,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的時代,勞累了一天的社員們,常常被他的講話弄得精疲力竭,他在上邊講話,社員們在下邊丟盹,實在熬不住了,紛紛退出會場,回家睡覺去了。他本來眼睛不好使,仍然得意洋洋地眯縫著眼在高談闊論。會場內鴉雀無聲,他還以為社員們在專心聽講呢,直到下半夜,口乾舌燥了,需要補充水分了,才發現人們都走光了,他隻能歎著氣說“娘的,牛都跑了,還彈啥琴哩!”

薛彌關的仕途並不一帆風順,他也有過倒黴的時候。文化大革命中,他被紅衛兵小將五花大綁起來押上街頭遊鬥,脖子上掛著“現行反革命”的牌子,屬於“被打倒又踏上一萬隻腳”的“階級異己分子”。

事情出自呂耕田的偶然發現,苟成艮的檢舉揭發。因為薛彌關之前曾在村中間那個快要倒塌的碾房牆壁上,用沒燒過的木炭寫過一首諷刺貧富差彆大、社會不公平的順口溜“石碾隆隆響,粗細自然分,富食米和麵,窮吃皮和糠。”

在今天看來,字裡行間並無什麼大不敬之意,而在當時,卻被呂耕田他們解讀為“反詩”。呂耕田說“俺早發現了,就是找不到寫這反詩的人是誰,要不是苟成艮同誌揭發出來,差一點被薛彌關這個十惡不赦的現行反革命分子蒙混過去。你們想,現在是集體化了,社會主義了,咱們都乾一樣的活兒,分同樣的糧食,吃同樣的飯菜,誰窮了?誰富了?這不是有意詆毀社會主義的優越性嗎?”

紅衛兵司令金大浪說“證據在那兒擺著,罪名成立,鬥狗日的!”

於是乎,薛彌關被無產階級專政了,聲討薛彌關的大字報雪片似的貼在大街上。奇怪的是每每清早起來,昨日的大字報被另一派的大字報覆蓋住了,寫得滿滿當當的儘是誇讚薛彌關、為薛彌關鳴冤叫屈的內容。兩派的交織惡鬥,可把薛彌關弄慘了,他不知道該向著誰說話,隻有裝聾作啞,一言不發。就那麼回事兒,鬥來鬥去,那堵寫著反詩的土牆雨後倒塌了,再也拿不出新的證據了,薛彌關被“掛起來了”。那時候一說“掛起來了”就等於沒事了。

村裡一幫青年人組織“毛澤東思想宣傳隊”,排演革命樣板戲“智取威虎山”,革命小將們點名叫薛彌關扮演反麵人物座山雕,薛彌關白天仍在接受勞動改造,晚上到大隊部排練節目,他像個沒事人似的,談笑自若、模仿到位,演得十分逼真。這中間他抽時間寫了不少心得體會,抒發自己內心的痛苦與彷徨。

在一次文藝彙演中,他的心得筆記本,被縣文化館館長看過了,館長說他是一顆被埋在土裡的珍珠,從此他的好運來了。很快,他成了被掛起來的人中第一個被解放出來的當權派。很快又站出來,回到領導崗位。

那時候,社員們搞點小偷小摸,是常有的事。他可不像苟成艮那樣,抓住男的,打兩嘴巴子,臭罵一頓;抓住女的,拉進青紗帳“私了”完事。而是必須在大隊部高音喇叭上做檢查、下保證,認罪認罰。而且不分親疏,一視同仁,不留情麵。因此,賊發生盜事件明顯減少,學雷鋒做好事的人明顯增加。他被公社樹為典型。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他又趕上了亦農亦商的好機會,被抽調到其它地方工作,二年後,由於工作出色,轉為國家乾部,真是一步登天。

他被分派到多山縣偏遠的鬆柏坡公社工作。權位有了,權威有了,大山深處,沒有那麼多階級鬥爭,有的是漫山遍野的大森林,廉價的木材,珍貴的藥材。貧困但倔強的山漢們,隻知道靠山吃山,不理會誰是他們的父母官。你要木材嗎?俺們有的是力氣。就這樣,他的兩個小舅子在他的庇護下,半夜三更到他管轄的地盤倒運木材,沾了大光,發了大財。短短幾年,原來出名寒酸的薛彌關,一下子鳥槍換炮了。土窯洞變成了青磚大瓦房,兒女們都進了重點學校,那生活真真是蒸蒸日上。

一步順,步步順,他又碰上一位比他更愛才(財)的上司,他被調到縣法院當了副院長,成了國家機器上的一顆螺絲釘。雖然政績平平,卻能給兒女們疏通就業門路,兒子畢業後到省城省城上班了,女兒守著他不離本法院工作了。親家也是法律部門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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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兩個遊手好閒的小舅子,在他的光環下,乾起了更賺錢的勾當——販賣人口。

從前倒賣木材,被交警抓住了,有姐夫出麵說情,頂多丟下幾根木料,開車走人,安然無事。若販賣人口,在本鄉本土,有姐夫罩著,也安全無虞。錢多了,路廣了,膽子大了,他們認為,隻要有錢,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人常說“久走冰河,沒有不被滑倒的”,小舅子乾那些傷天害理的事,遠遠超出了姐夫的勢力範圍,在某省被抓,鋃鐺入獄。姐夫使出了渾身解數,拜托了一切關係,疏通渠道,妄圖把小舅子押解到本地方審理,花錢脫罪。不料碰上個不食人間煙火、油鹽不進的外省法官“哪裡犯罪,哪裡結案!”。姐夫愛莫能助了,聲名狼藉了,不得不退下來了。

薛彌關被弄得顏麵掃地,昔日的輝煌不複存在,他是個不願寂寞的人,管不了人了,管管泥胎總沒錯吧?他熱衷於佛教文化,是良心發現?是消弭罪孽?還是看中了“阿彌陀佛”的佛法三藏?反正這種善舉沒錯。不犯法,不挨罵,不用擔驚受怕。人們出錢修廟是自願的,又沒有誰逼迫誰,錢用在修廟上,用多用少都算在那些泥胎上,泥胎又不知自身價值幾何,良心賬而已!

人們說薛彌關變了,是變善了?還是蛻變了?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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