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往往來得比較快,不過晚七點,天已經完全黑了下去。
此時街燈還沒上班工作,好在今晚月光還算不錯。
月明星稀,能見度很理想。
能很清楚的看見某個一米八起步的大高個。
針織帽,短卷發,墨綠眼眸。
嘴裡叼著不知牌子的香煙,依靠在電話亭玻璃牆上,微微仰頭盯著毛利事務所。
再結合灰原從此人身上感受到的組織氣息,那就基本可以確定——這位就是赤井秀一。
還有就是,邊緣人兩件套依舊發揮穩定。
陸仁站在赤井秀一麵前,他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高冷也不是這麼個高冷法。
赤井秀一就是看不見。
一位很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狙擊手,最頂級的眼力也看不見他。
那北島是怎麼看到他的?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陸仁收回思緒,摸出兜裡的核能手電。
這個係統出品的手電,不僅亮,還能殺人。
隻需一下,直接九成熟。
而赤井秀一又看不見他……
就在此時,陸仁突然明白,早在他抽到邊緣人兩件套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輕鬆的,輕盈的,不留證據的殺掉所有對他不利的人,殺掉所有讓他不爽的人。
隻要心夠狠,把酒廠上下全殺個乾淨,他就自由了。
很難也很極端,但並非做不到。
現在也同樣如此,赤井秀一是死是活,生殺奪取全在他一念之間。
被動的,弱勢的,處於不利地位的,從來都不是他。
現在的他,有掀翻整張桌子的能力。
陸仁收回核能手電。
現在還不是時候,劇情福利他還沒吃完,大肆改變劇情走向,對他而言並不利。
自己破案哪有跟劇情來的輕鬆愉快。
至於現在……
陸仁準備和赤井秀一聊一聊。
擇日不如撞日,正巧遇到就抓住機會。
現在的陸仁並不想在咖啡館看見赤井秀一。
一是被動,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二則是,他不想在吃巧克力的時候被赤井秀一打擾,那樣一天的好心情就都沒有了。
那麼……
和陌生人第一次見麵,該如何打招呼?
陸仁抱著胳膊想了一陣,抬手摘下邊緣人口罩,對著赤井秀一笑道:“fiftyfifty譯為五五開或者相互扯平)。”
這是赤井秀一的口頭禪。
潔白的雪花避開了二人。烏鴉淒厲的鳴叫,打著轉飛向遠處,除此之外,天地一片寂靜。
在陸仁摘下口罩的那一刻起,某些比雪夜更為寒冷的東西,朝著四周肆無忌憚地擴散。
那是徹骨的,足以凍結血液的冰冷和瘋狂。
飛鳥走獸行人,此刻開始,全都自發的逃離此處。事務所兩邊的房子,屋內原本亮著的燈一盞一盞,爭先恐後的滅掉。
萬籟俱寂。
他們以及它們或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心中泛起的恐懼是不會撒謊的。
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千萬不能被其盯上。
能逃就逃,逃不了就埋頭裝死。
風暴的正中心,主人公之一的陸仁仍在笑著,微笑、淺笑、苦笑、大笑……
一切和笑有關的形容詞,現在都可以放陸仁身上。
現在的他很開心。
長久的壓抑、謹慎、心驚膽戰乃至苟且偷生,死死壓製著他的神經和感情。
為了活著,他必須算計,必須裝模作樣,必須不顧一切的熬夜爆肝,必須去做那些他根本不喜歡的事情。
他不想殺人,更不喜歡殺人。
他不喜歡逼迫彆人做出選擇,更不喜歡被逼迫。
這有什麼意思?
這有什麼樂趣?
毫無意義。
毫無意義的殺人,毫無意義的作惡。
倘若沒有救下灰原,沒有那種‘為了能讓這個孩子更好的活著,我也要努力活下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