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娘很快垂下腦袋,認錯道:
“奴婢該死,不該瞧著國公爺用膳,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綏娘還不待回答。
院外就響起了喧嚷著聲音,緊跟著是女子小跑著的聲音,以及身後王管事追喊的聲音。
“大少奶奶,老奴真的沒騙你!國公爺真的在用晚膳,不方便見客。”
“見什麼客,我可是這國公府的大少奶奶,我肚子裡懷的可是國公爺的長孫。”
隨著聲音,緊跟著就吱嘎一聲被推開的房門。
綏娘抬起頭時,目光剛好與杜曼雅對上。
她衝著眼前人微微勾起唇角,笑容裡帶著些無聲的暗示。
杜曼雅頓時不悅,皺著眉問:
“含綏,不是說你被要去文承苑做灑掃丫頭,怎麼會在這裡?”
身後是緊跟著的王管事,他開口道:
“大少奶奶,你等等老奴呀。這些都是國公爺的吩咐,難不成這些也要向您彙報不成?”
魏韶成用餐的動作一頓,抬起眸。
眼神冰涼。
看著眼前這喧嚷的女子已是有些不悅。
若不是魏與安喜歡,他是絕對不會替養子娶杜尚書的千金。
意識到自己剛剛有些失態。
杜曼雅連忙調整心態,示意身後跟著的夏蔥將羹湯呈上來。
放緩語氣道:
“打擾公爹用膳了,是兒媳不是。隻不過剛剛太醫來瞧了胎像,又給開了些藥。
兒媳聽說是公爹特意從宮裡請的太醫,銘感五內,便去大廚房親手做了這蓮子羹,剛煮好便急匆匆送來了。”
杜曼雅看似說的懇切。
實際上她十指不沾陽春水,隻是看著大廚房的人,指揮著罷了。
綏娘垂下眸掩飾住一抹嘲弄。
早在杜曼雅來之前,玉蓮就已經找小丫鬟來給自己通風報信。
“心意領了,將羹湯放在桌上吧。”
魏韶成擺擺手,有些不耐。
杜曼雅看著眼前一襲玄衣烏發用金冠束起,眉目俊美深邃的中年男子,克製住內心的情緒。
示意夏蔥將蓮子羹呈上。
卻沒有退下。
而是忽然跪了下去,當著眾人甚至是奴婢下人的麵。
這對於清高的杜曼雅來說是何等的困難!
可是,她還是做了。
魏韶成也被這個動作給驚了一下,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見一旁的綏娘早已心領神會的走過去將杜曼雅扶起。
綏娘的力道很大。
杜曼雅原本想要跪在地上,卻被硬生生的拉起來。
一道好聽又清脆的聲音響起:
“大少奶奶這是做什麼?這是國公爺的文承苑,身為兒媳您冒然闖進來也就罷了,如今又當著眾人的麵跪下,是要威逼國公爺嗎?”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令杜曼雅無可辯駁。
當然,她本來也是想這麼做的。
“我,我自然不是要……”
見這一招不奏效,杜曼雅的眼眶瞬間紅了,緊跟著便扯著帕子小聲啜泣了起來,道:
“兒媳這些日子夜夜都睡不好,娘家有難,我雖是出嫁女,也好歹是杜府這麼多年將我養大成人。沒辦法眼睜睜的瞧著那些人汙蔑我們杜家呀!”
“是汙蔑還是清白,這件事自有大理寺的官吏斷定。”
魏韶成已是很客氣的應付著。
杜曼雅卻絲毫不滿意,眼眶通紅,直勾勾的瞧著他,哀求道:
“公爹就不能瞧在兒媳懷了身孕的份上,幫一幫杜家嗎?”
魏韶成掀開那蓮子羹的蓋子,裡頭的羹湯早已涼透了。
他嗤笑了一聲,隨即挪開。
“這便是你親手熬製的蓮子羹?”
杜曼雅一愣。
她哪裡親手熬製,不過是丟給小丫鬟去做了。
怎麼會是涼的,怎麼可能?
是誰算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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