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明了欽天監是如何圖謀不軌、蠱惑人心,連同異族和尚屠殺幼童、構陷朝臣。
隻是,將原因都歸咎到了國師貪圖永生之上,隻字未提東宮。
皇上的目的已然達到,對晚一步的大理寺供詞便駁了回去。
裴淮止看著被退回來的證詞,緊隨其後而來的便是嘉獎賞令,忽的笑了出來。
“咱們這陛下啊,可真是有趣兒。”
林挽朝剛收到欽天監燒儘的消息,望著這賞令,她久久未言。
裴淮止知道她不明白,慢悠悠的給她解釋。
“當今太子是皇後用其兄在西北的兵權送上去的,皇帝自然不喜,卻也無可奈何,隻能今日動動皇祖母的人,明日壓壓太子的門下,以做到穩固自己的朝局。可若是真損掉一個,與他而言便是魚死網破。他隻要像今日這般敲打敲打他們的爪牙即可,陛下當然知道我們的證詞裡都寫了什麼,但他動不了,隻能裝作不看,就夠了。”
“連陛下都動不了東宮?”林挽朝怕,若是世上沒人動的了東宮,她就永遠無法報仇。
“倒是也可以……隻是,時機未到。”裴淮止問:“那和尚呢?”
林挽朝的手指微屈,微微發抖。
她怕有人會保那作惡多端的和尚,怕他離了大理寺,就再也沒人能殺得了他了。
所以,她帶著衛荊到了牢獄中,親自動的手。
裴淮止明白了,忽然看向她,輕聲道:“你不殺,也會有彆人來殺,沒有人會讓他活著受審。”
大理寺將其他十九個孩子全都救了出來,一一交給了其父母親人,並將解藥分發。
那些孩子被藏在深不見底的地窖裡,渾身臟兮兮的,受儘了折磨苦楚。
而地窖更深處,則是被固定好的鬼蠶絲,絲線被血染的通紅,地上牆上都是噴濺的血跡,是那兩個可憐孩子的。
大理寺的門又重新開了,門外人來人往,門內各行其事,像第一次來那樣。
明明昨日,還有半個京都的百姓圍在這裡要殺了妖子,今日,卻都好像忘了。
那些咒罵裴淮止和她母妃的百姓,絲毫愧疚都沒有的從大理寺門前過往。
林挽朝看向裴淮止,他站在大理寺高處的台階上,背對著陽光。
一襲玄青色的袍服,黑發披肩,衣袂翻飛間似乎還沾染著血腥味,眉梢眼角的笑裡,都隱約藏著幾分薄情狠戾。
“裴寺卿。”
“怎麼了?”
“我……應是在哪裡見過你。”
她喃喃道。
“嗯?”裴淮止轉過身,“是麼?”
她搖頭,不確定:“或許是我記錯了。”
裴淮止笑了,拿扇子輕點他的額頭,道:“你幼時是盲的,我可不信你見過我。”
“是啊,我見的那人,早就不是那人了。”
薛行淵與當初救自己的少年,早就判若兩人了。
——
李絮絮失魂落魄的回了薛府,無力的倒在椅子上。
薛行淵正在院中種著什麼,看她這幅模樣,不忍問道:“怎麼了?”
“這案子,又讓大理寺破了。”
“我聽說了。”薛行淵將那棵小樹放進坑裡,用手填土:“陛下罰了刑部辦事不力?”
“嗯。”李絮絮目光泛著冷意:“是林挽朝和裴寺卿破的。”
薛行淵聞言,緩緩垂了眸子。昨日百姓圍了大理寺時,他就在人群外,看著林挽朝護住了裴淮止,看到她瘦弱的身軀在絕境中用她手中的權護住了大理寺。
他在邊疆的這三年,她應該也是這樣護住薛府的。
“行淵哥哥,你怎麼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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