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對裴淮止定是不會如此寬限,說明這事兒是薛行淵奏請的。
倒是沒想到,裴淮止能想到和薛行淵聯手。
隻怕這件事,又是皇後的手筆。
叫他去做什麼呢?
隻可能,是又讓他收拾爛攤子。
東安門,皇後寢宮。
裴舟白跪了下去,恭敬道:“兒臣參見母後。”
皇後正在替長樂編發,眼都未抬一下,冷聲道:“平身。”
裴舟白站了起來,仰首,隔著帷帽紫紗簾幔,他看了一眼與長樂母慈子愛的皇後,恍惚的低下了頭。
“母後傳我,是有何事?”
“城東大道的事,你可聽說了?”
“兒臣有所耳聞。”
“裴淮止尋著蹤跡查到了你妹妹頭上,你得幫幫長樂。”
裴舟白麵不改色:“那些人留在京都,不是為了找江南葉家幸存的孩子嗎?怎麼會突然跑去和大理寺交上了手。”
長樂的笑容淡了,嬌嗔道:“母後,我不喜歡這個簪子!”
“好。”皇後輕輕放下那碧玉祥雲簪,緩緩掀開幕僚走了出來,隻是方才慈愛的笑不動聲色的變為了陰冷,與這紫金殿堂一樣冷。
“你是怪你妹妹自作主張用了你的人?”
裴舟白一怔,又跪了下去:“兒臣不是,兒臣隻是……兒臣……”他沉默了,片刻後,聲音澀然道:“兒臣多嘴了。”
“現在不是爭執這些的時候,究其根本,大理寺之所以會查到長樂頭上,無非就是因為那林念兒的死,你找個人,頂了這件事,便就好說了。”
“可如今,參與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兒臣又能找誰呢?”
長樂走了出來,笑的乖巧:“皇兄,我早就為你找好了人。”
裴舟白心下冷冷的笑了,為他?這事兒,怎麼就成了為他找好的人了?
“皇兄,你怎麼不說話呀?”
長樂蹲了下來,靠近著裴舟白,臉上帶著天真的疑惑,好像真的不諳世事。
“皇兄明白了。”
“皇兄,”長樂問:“你是不是很不想幫我啊?”
皇後聞言,也垂下首,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怎麼會。”裴舟白木然答道:“母親將我扶持到東宮之位,皇兄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長樂忽然笑了。
她微微偏著腦袋,盯著裴舟白,說道:“皇兄,你這一副藏著心思還裝溫順的模樣,看著可真像一個人啊。”
長樂頓了頓,開口道:“像林挽朝。”
裴舟白目光一頓,想起了她。
她也是這樣嗎?
一枚被裹挾在權利中的棋子,成為製衡前朝後宮的籌碼,看似高高在上,實則任誰都能踩上一腳,身上披著無形的鐐銬,被人驅使。
長樂起身,挽住了皇後的胳膊,親昵的貼著她,聲音清脆,感歎道:“不過,她現在命不久矣,活不了多久了,看來你們這種人,實在是福薄啊!”
裴舟白緩緩抬頭,目光錯愕。
“她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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