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行淵卻直著衝她而來,還沒走近便問:“你要成婚?”
林挽朝疲憊的歎了口氣,抬眸看他。
“讓開。”
薛行淵忽然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的收起鋒芒,他怕嚇到林挽朝,於是帶著試探和希冀的問她,心裡五味雜陳,有些無力的惶恐。
“你是不是真的要成婚?”
隻要此刻,林挽朝說一句“不”,他就能鬆下一口氣,仿佛一雙手捏住了薛行淵的心臟,那雙手要命與否,全看林挽朝說什麼。
薛行淵知道,林挽朝若是成了婚,他計劃的那些就全都成了泡影……一定不會的,阿梨一直都是安分乖巧,斷然不會如此決絕。
林挽朝怒極反笑,迎上他的目光,反問道:“我沒記錯的話,你說我害了你的孩子,此生要與我勢不兩立。”
薛行淵一怔,眼神避閃開來。
“那是我一時的氣話,阿梨,我怎麼會恨你?在我心裡,我隻有你一個妻子!”
林挽朝不可思議的皺起眉,她覺得眼前的薛行淵已經瘋了,瘋到記不得自己做的那些事,說過的那些話。
他從前少年將軍,鮮衣怒馬,戰場上以一敵百,如今卻隻會顛倒黑白,胡言亂語。
他到底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
想娶李絮絮他也娶到了,改娶太師之女如今也是婚期在即,為何卻始終不願放過自己?
如今,他是不是真的懺悔也好,彆有所圖也罷,哪怕是把命給她,她也隻會覺得惡心。
“薛行淵,讓開。”
薛行淵麵色深冷下來,周身浮動著肅殺之氣,一字一句的問:“是誰?那個人是誰?”
林挽朝察覺危險,不自覺的往後退,下意識去摸袖子,才忘了匕首如今藏在了嫁衣裡。
“薛行淵,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要殺了那個人……”
話音未落,自遠處忽然飛來一支暗箭,薛行淵聽到冷風聲,急忙一把拉住林挽朝避開。
那暗箭釘在了一旁的木樁上。
林挽朝看向薛行淵握著自己手腕的手,想要推開。
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那聲音不緊不慢的,帶了點笑意。
“薛行淵,大老遠的跑來丹陽城,是為我們送上新婚賀禮嗎?”
林挽朝回頭一看,就見裴淮止不知什麼出現。
他一身黑色披風,底下是暗紅色的長袍,在雪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鬼魅幽深,手上的金玉扇子寸寸展開,好似迫不及待的想要飲血,那是隨時準備殺人的前兆。
林挽朝不想在大婚前夕出任何差錯,或許那凶手就在暗處看著,關鍵時刻,絕不能露出馬腳。
她一把甩開薛行淵的手,飛身跑向裴淮止。
薛行淵惶恐的想要留住她,卻見林挽朝身前那人的黑色長袍瞬間展開,帶著殺氣揮向自己,宛如雪地裡綻放的墨色罌粟,罩住帶走了林挽朝,薛行淵的手落了個空。
林挽朝被那大麾蒙住了視線,隻覺得周遭都安靜下來,她貼著他的肩膀,手扶著他的胸口,掌心下是他衣服上繁複的花紋,精細的、冰涼的。
這一刻,林挽朝在昏暗中,鬆了口氣。
有冷風起,吹動薛行淵額前的碎發,一雙含著殺氣的眸子愈顯銳利。
他陰冷開口,問:“是裴寺卿,要娶阿梨?”
裴淮止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林挽朝腦袋頂出個包的袍子,笑了笑。
“是啊,怎麼樣?”
他答得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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