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洪武,二十九年,三月。
延德宮。
“啊——痛痛痛痛——啊,要死了——”
朱高熾渾身上下,是哪哪都沒閒著。
他的兩條腿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他的兩隻手也在拚命地向下伸去,但無論怎樣努力,還是夠不到自己的腳尖。
他的嘴裡還一直在發出慘叫。
一旁的張欣實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抓住朱高熾的胳膊用力一拉。
然而,這並沒有起到多大作用。
僅僅隻是讓朱高熾的手指尖離腳指尖近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朱高熾那圓滾滾的大肚子卡在中間,讓整個動作困難無比,還把朱高熾疼得臉都要變形了。
“殿下都十九了,一開始拉筋肯定疼的,忍一忍哈——”
張欣心裡在笑,臉上一點也藏不住,語氣裡的笑意,氣得朱高熾直翻白眼。
“忍不了了——┗|`o′|┛嗷~~”
朱高熾熬了幾個呼吸終究支持不住,整個人直接撲到了地上。
“起來,這動過了,不能趴下,站起來走走就好了。”
張欣示意千爾上前幫忙扶著朱高熾起身,也沒放手,側著身子很體貼的讓朱高熾挨著大喘氣。
隻要開始了,這,就是最大的勝利——
她的心裡幾乎美開了花。
轉眼間,她進王府半年有多了,雖然與朱高熾的關係跟上輩子比好很多,但外麵的發展卻是一樣的。
年初公爹朱棣又被皇祖父派出去打仗了。
這是皇祖父在位時安排的最後一次北征。
朱高熾按慣例還是留守。
雖然朱高熾沒有像上輩子那般除了公事就流連後院,可身子骨貌似還是不太行,天冷天熱的,都能不舒坦好幾天。
她對現在的朱高熾,沒有了那種對夫君的期望,可也不希望朱高熾三病六災的。
功德司的仙子說,這子女的壽數取決於父母雙方,但凡有一個不夠康健,必然影響子女。
所以保不齊三個孩子命都不長跟朱高熾有關。
張欣隻想排除每一個讓她兒女早喪的可能性。
於是在開春以後就攛掇著朱高熾跟她一起練八段錦。
結果自然是未遂。
到了上個月,公爹打仗去了,府裡的事全壓到了朱高熾身上,這家夥又病了半個月。
忍無可忍,張欣請了徐氏這麵大旗,強製朱高熾每天跟她一起練習。
按她的感覺,八段錦已經是最舒坦的動起來的法子了。
朱高熾每練一次,延德宮就像殺豬場一次。
張欣每天都過得特彆的愉快。
“千爾把這個帶著,每天都要練的,世子爺要是去了軍中,你也要盯著世子爺練。”
張欣把提前寫好畫好訂成了本子的八段錦圖冊遞給了千爾。
“兩手托天理三焦,左右開弓似射雕,調理脾胃臂單舉,五勞七傷往後瞧。搖頭擺尾去心火,兩手攀足固腎腰,攢拳怒目增力氣,背後七顛百病消。世子妃,小的能練不?”
千爾跟著朱高熾,書也讀了,武也練了,書沒他家世子爺讀得好,武卻是高了不是一點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