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也要做我布置的功課的那種認真。”
徐氏答。
張欣默了。
她還真有點心疼。
公爹原來習慣卯時起床,婆婆也差不多。
朱小胖跟著他們倆,能晚起半個時辰的樣子。
也就是卯正起來,吃完早飯,夫子就給上早課,要差不多倆時辰。
這都是需要朱小胖一直能坐住的,學識字,學讀書,寫筆順。
午正用了午飯,睡個午覺。然後就要坐車去道衍和尚那邊了。
這個一呆就是一下午,什麼都學。
文的武的都來,甚至琴棋書畫,觀天象,測風雨,算吉凶等等,就看道衍和尚當天玩什麼來定。
回到王府的時候,吃點點心,跟來請安的自己膩歪一會,跟朱高熾打打嘴仗,就要睡覺了。
一天到晚也沒啥玩的時候,也很少聽朱瞻基說玩了什麼。
按朱瞻基的說法,他覺得跟他師父一下午都在玩。
這可能就是神童跟張欣這種學渣的區彆了。
隻是張欣對比自己的小時候,覺得兒子也太可憐了一些。
沒有玩過泥巴的人生,真的不太完美。
而且,張欣懷疑,就是因為小時候一直在學習,長大了,朱瞻基才有那麼多很投入的愛好。
思緒一晃而過,張欣最終提出了反對的意見
“娘,那不是一天都滿滿登登的?太滿了。。。”
“沒辦法。今時不同往日。
娘不喜歡亡羊補牢。就得把事情做在前麵。
小孩子,都是一張白紙,教的人填上去什麼,以後出來就是什麼。
不能放手全讓道衍和尚。
更不能讓京師裡那些人帶歪了。
昨天道衍和尚就試探了一下我們府內人的深淺。”
徐氏把昨天朱瞻基回來跟她探討的問題跟張欣整個兒複述了一遍。
才接著往下說明她的想法。
道衍和尚已經算是比較中允的那種了,什麼都教,像《資治通鑒》這種講帝王心術的也教。
但道衍和尚始終也隻是個臣子,他教導朱瞻基是從臣子的立場去教。
一切偏向於教出來一個能聽臣子言的皇帝。
道衍和尚這次教一半留一半,讓朱瞻基去想,其實就是在試探燕王府裡麵有沒有人能給朱瞻基解惑,看不看得懂《資治通鑒》,懂又懂到了什麼程度。
隻能朱瞻基一去道衍和尚那邊上課,小孩子沒心眼,是很自然的就會說起這些的。
道衍和尚就這麼一篇文章,就能探出燕王府的一部分底蘊。
多說幾篇,整個王府裡大家都在什麼層次他一目了然。
是個人,就會有私心,誰也不知道這個私心會導向哪裡。
有些人的試探是為了明哲保身,有些人則是為了找到一擊即中的死穴。
很多時候,在事發之前,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死穴已經暴露出來了。
而且徐氏突然想到,回了京師,朱瞻基必然要去大本堂上課。
到時候同樣的情況還是會發生。
孫子的記性實在太好,那麼些繁雜的人名地名,隻要講過,基本就不會忘。
這樣的學生教起來是很讓人癡迷的。
不知不覺就會越教越多,夾雜的私貨也會越來越多。
這個對朱瞻基非常不好。
一張白紙,前麵的人畫好了底子,後麵的人就很難下筆。
徐氏要在朱瞻基進學堂前,提前做持筆人。
之前她顧慮著朱瞻基太小,不能理解這其中的差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