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人馬,朱高熾都讓人去調查過。
最主要是雙方的主辯,朱高熾查得很徹底。
正方主辯是寡母當家。
反方主辯也是幼年喪父。
正方主辯在國子監裡學業一般,因著還有點錢,身邊有幾個小嘍囉。
反方主辯則是品學皆優,在國子監很有影響力的貧寒學子。
正方主辯上進心一般。
反方主辯頗有野心。
正方主辯是納貢生。
反方主辯是舉監生。
納貢生跟舉監生,都是國子監的學生。
但其實完全不是一回事。特彆是在經濟方麵。
納貢生繳納高昂的束修才能進學。
舉監生反過來,國子監給補貼。
舉監生,一般是舉人進京參加會試不中,覺得科舉無望或者自家家境無法再繼續供養下去,才進的國子監。
按國子監的規矩,這一類型的學子,一進國子監,以後就不能再參加科舉了。
作為補償,舉監生在國子監讀書是有讀書補貼的。
反方主辯做出這種選擇斷了科舉之路進國子監的原因也很簡單。
缺錢。
同樣都是沒了爹,可反方主辯的母親就是他口中目不識丁的喪夫女子。
因為目不識丁,這麼多年,他的母親能做的活都是辛苦活、粗活。
漿洗衣服,擔擔抬抬,灑掃等等。
當年他爹病死後,家中的老人也因為病了無錢醫治沒了。
很早就是他們兩母子相依為命。
這位主辯還曾經因為他娘在外拋頭露麵略有微詞。
但就是他的母親一刻不停的接活,才把他養大。
為了改換門廳,還拚儘了全力供他進學。
可他會試不中。
現在他娘也是年老多病,再也供養不起了,他隻能被迫當了舉監生。
所以,一直刺頭。
所以,一直在另辟蹊徑走其他的途徑進朝堂。
所以,朱智明這事一出,他第一個就蹦出來了。
隻是,經此一役。
這個刺頭,自己都被自己說服,且反思了。
反方主辯在台上哭的不能自已,台下的人跟著情緒低迷,誰贏誰輸都沒有定論的時候。
朱高熾帶著很共情的表情,在心裡給這事默默的劃下一個圓滿的句號跟開頭。
無論誰贏誰輸。
這辯論賽隻要開始。
這氣氛都渲染到這裡了,大家才會覺得反方辯題是對的。
當天,有多少人眼裡熱淚盈眶,就有多少人已經共情了反方。
一旦脫離了這個氛圍。
冷靜下來。
就會有大量分兩邊站隊的。
這一天,圍觀的人,人山人海一般。
多少讀書人因為這是永樂朝第一屆辯論賽特意跑去旁觀。
大明朝舉國上下,讀書人正經能科舉出來的有幾個?
大量的讀書人讀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書都沒法出頭。
為了出頭,劍走偏鋒,是必然的。
有想出頭的愣頭青,老舉人,當然也有衛道士。
兩邊的口水仗一打。
那麼反方的這個言論,不說可以發揚光大,肯定能引導一場全國範圍內的思潮。
有思考,就會有改進。
朱高熾離開國子監的時候。
也留下了一段話。
“我爹是誰,我娘是誰,想必大家都知道。”
“這裡我不想用爹娘這樣的稱呼來說我想說的事情。”
“我願跟著大家一樣稱呼他們為皇上,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