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遇如今的態度,不似之前那般強硬,讓人幾乎難以拒絕。
可我的身邊,不隻有我一個人,還有說好了陪我一起看世界的黃老頭,把身家性命都壓在我身上的百家,和剛剛與我同一陣線的無名。
我不可能帶著這麼多人,一起去投奔陸行遇,也不可能為了一己私欲,就將他們全部甩下。
況且……
我還有自己前世安排好的路要走。
如今才剛剛啟程,我就選擇了依托他人的力量,選擇了捷徑。
那我曾經的堅持,我的努力,又成了什麼?
千萬思緒,在我腦海中徘徊,我始終無法說服自己,登上陸行遇這條賊船。
我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氣,真誠又正麵地回應他說“陸行遇,其實這些日子以來,我對你的刻板印象已經改觀了很多很多,我也知道,你做很多事情的初心,其實是為了我好,你隻是不擅表達,甚至故意不說。”
“我也很感激你幫了我的那些事,特彆是想要為我撐腰,讓我不被看輕的這一份心。”
“可我無論順境還是逆境,一直都清楚一個道理,求人不如求己,我還是想靠自己,被認可,被看見,被尊重。”
我的話音隨風而落,等了幾秒,都沒等到陸行遇的回應。
我不知道他的心裡會如何去想,直至他與這些人動手之時,我才聽見那道被風帶到我耳邊的歎息。
“柳清影,你真是軟硬不吃,我從未見過如你這般倔強的人。”
“無論曾經還是現在,你總能找出一套讓我啞然的說辭。”
“罷了,誰讓我就吃你這一套呢?”
陸行遇的歎聲,像是在對我妥協。
在絕對實力的碾壓之下,即便這三分之一的亡命之徒,結成了同盟,以傷敵八百,自損八千的打法,想要將陸行遇擊殺於此,卻依舊是以卵擊石。
他們連陸行遇的身都近不了,有的甚至連招都出不出來,便一個又一個的接連倒下,隻是幾個瞬息之間,四周的地上,已經布滿了屍體。
本就貧瘠的黃土地,被鮮血染成了深深的褐色,緩緩朝著四周蔓延,卻也極大程度的震懾了剩下那些人的心臟!
這次,陸行遇隻是輕輕一個抬頭,連問都沒問,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將一些個一臉心虛,想要東躲西藏的狡猾之輩,從人群中推搡出來。
“大、大大人,他剛剛罵過柳娘娘。”
“還有他,他也罵過!”
“他也……”
這些被推搡出來的人,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便已經有人照葫蘆畫瓢地學著許世光先前討好陸行遇的架勢,讓他們胎死腹中,直接將命留下。
如今的我,即便對於人性,已經有了最初步的理解和認知,知道趨炎附勢,苟且偷生,是人性的本能,還是被這些人的嘴臉給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更讓我震驚的是,陸行遇非但沒有將這些小人殺死,反而將他們全都放了。
隻是輕輕的,輕輕地對他們問了一句“這裡沒有什麼地宮和藏寶庫,你們得到的消息,全都是被有心人當作了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