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姐姐,你沒事吧?”江止趕忙關切地上前對我問了一句。
在他這關切的目光下,還隱隱暗藏了幾分讓人看不懂的欣喜與期待,奈何此時此刻的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壓根兒就沒看出他眼底的這些異常。
我懵懵的在腦子裡,看完了忽然“恢複”的這幾段記憶,在見到我呆在那陰暗的角落裡,對著天花板說著,想告訴陸行遇的那些話時……
我的心裡莫名刺痛的,就像是有人拿著上千把尖刀,刺進我的心臟,將我生生淩遲了一樣。
雖然沒有細節,不知道過程,僅有那點兒片段的結局,已經給出了我曾預料過,卻又不敢接受的一個答案。
再看我前世臨死前的記憶片段,我在宋洛鄉山頂處,所麵對的樁樁件件,我的代入感,自是比陰仲這個旁觀者,要重上百倍千倍。
我的腦子在頃刻間,像是要忽然炸開來了一樣,好像有無數從前發生過的畫麵,無數從前那些塵封的記憶,要隨著他們一起湧入我的腦海,我終於要記起從前的一切了。
可是疼痛過後,我的腦袋空空,心裡也是蕩蕩的。
不是我恢複不了這些記憶,而是從前的那一幕幕,像是被人刻意從我的腦子裡,我的靈魂深處挖走了一樣。
看來,想要恢複記憶,單走這些捷徑,依舊是不切實際,還是得一步一步的來才行啊。
就在我將這三段記憶片段差不多捋順,心裡有了新的掂量的時候,另外一段在我看來,有些不切實際,甚至突兀的記憶,突然闖進了我的腦海之中。
許是陰仲害怕打草驚蛇,所以他植入我腦子裡的這段記憶,比那三段來說,要短上不少。
大概就是記錄了我在一個特殊時期裡,帶著江止和黑白無常,在無人的山裡逃亡,途中對江止非常照顧,他也對我極為依賴,在那一切都看起來歲月靜好的一天夜裡,江止對我告白,把我嚇了一跳。
我心生懼怕,卻又發現自己竟然也對他有些心動,但是根本無法麵對像一束光那樣,永遠活在我心底裡的沈知言,所以我表麵冷漠,實則愧疚地選擇了逃避,甚至是不辭而彆。
陰仲這段假記憶加工的非常精巧,不僅和江止事先對好了真真假假的劇本,還從他在我靈魂深處的那幾段記憶裡,將我和沈知言還有陸行遇的一些點點滴滴,全都照貓畫虎地抄了些細節過來。
以至於我在“恢複”了這段記憶後的第一反應,雖然覺得非常突兀,看起來不像是我會對江止的行事作風,可又好像非常合理,確實是我能夠做出的事情。
……
可這段記憶的出現,還是讓我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偏差。
我的腦子頓時亂成一團,幾近自我懷疑地,在心底裡,對我自己問出了一句。
“不是……”
“就算上天安排我這一世要渡的最大一關是情劫,但我愛上沈知言無可厚非,在那失憶落魄茫然,又與世隔絕的時候,對陸行遇產生情愫也說的過去……”
“可是我好像當年,也在同樣的情況下,和蕭寧缺呆在一起,都沒喜歡過他,頂多是將他當作了那段時間的救命稻草,抓著他不放罷了,最後將他拖下了水,也是因為不愛,才會對他那麼愧疚。”
“那這江止是憑什麼啊……”
“我也不像是與誰相處的時間長一點,就會愛上對方的人啊,愛是講緣分,時機,甚至是有前提條件的,不是嗎?”
“蕭寧缺為了我,連那養尊處優的少爺日子都不過,把自己的命都搭出去了,也沒能走進我的心裡,我憑什麼會愛上被我幫了一路,當作弟弟一樣看待的江止啊?”
“總不可能,是因為江止在我麵前的示弱,低頭,讓我滿足了被依賴,被需要,被看見的情感需求?”